教育的核心是培养健康人格
我忘不了父母们对孩子的那份爱。
当我与北京某中学的学生在日本访问时,一个高一的女生抱怨地说:“我父母真是的,昨天一晚上来了3次电话,今天早晨还用国际长途电话给我叫早!”我听着,分明看到了那对中国父母放心不下的神情。
我也忘不了一些孩子对父母之爱的逆反。
一个初三的女生在信中对我说:“我知道爸爸妈妈很爱我,可爱得我都想去死,因为我一点点自由都没有了!”我读着,读出了青春的愤怒与独立的渴望。
我更忘不了周海宏博士的冷峻剖析:
许多中国父母患上了“关怀强迫症”!所谓“关怀强迫症”,即一个人特别需要别人依赖自己,总是爱向别人提供别人不需要的关怀。并且,这种人还强迫别人接受自己的关怀,从而使别人不能独立,并使双方都进入特别累甚至痛苦的生活状态中。
我想,很多父母可能从来没有思考过这样一个问题,即:
对孩子来说,什么是真爱?
所谓的真爱,就是把孩子当成真正的人,尊重其人格,满足其需要,引导其发展,而不求私欲之利。也可以说,这是一种纯粹的爱、科学的爱、理智的爱。
我永远忘不了1991年6月26日那个阳光灿烂的上午,在著名作家冰心的书房里,聆听这位91岁的文坛祖母谈什么是爱。当我问她,许多人称您是“母爱专家”,而您说不要回避母爱,也不要像我以前那样拿它当作人生哲学,这该怎么理解呢?她沉思了一会儿,说:“有时候,母爱并不是健康的,反而害了子女。譬如‘小皇帝’的出现,就因为母爱不健康。”我说是指溺爱孩子吗?老人点点头,回答:“对。什么事情都听他的。‘小皇帝’是独生子,什么东西都自己享受。所以,从小要培养孩子不自私的好品质,有东西与别的孩子一起享用,那样才好。”
1999年2月28日,99岁的文学老祖母冰心终于走完了她壮美的人生历程。当我赶去八宝山,手持一枝玫瑰为她送行时,发现她慈祥的笑容之下,是她最后的寄语--“有了爱就有了一切!”
我蓦然想起,8年前那次访问中的一段对话。我们说:
“有一家杂志要编一本书,内容是决定你一生的一句话,请您写500字,好吗?”
冰心快言快语地回答:“决定人生的一句话,这类文章太多了。我不必写500字,只写一句我喜欢的话:‘没有爱就没有世界’。这是我自己的话。”
一个“爱”字,是冰心一生的结晶。这是一个大写的“爱”字,这是一个真正的“爱”字。在天堂的门口,在那个灵魂净化的时候,我开始了久久地思索爱的真谛。
人之所以成为人,离不开真爱。
世界之所以成为世界,依赖于真爱。
只有在孩子的心里播下真爱的种子,才是人类真正的希望所在。真爱的种子就是真爱的教育。因此,当您准备在孩子的心田播种的时候,请务必拷问自己:这种子是真的吗?假种子坑农民毁一季,假教育坑孩子毁一生!
1993年,我写了中日少年《夏令营中的较量》,引发了全国范围的大讨论。人们讨论中国的孩子和日本的孩子差别为什么那么大:日本的孩子能吃苦,中国的孩子不能吃苦;中国的孩子病了,马上哭了,送回去休息;日本的孩子病了,送不回去,一定要坚持到底。这很让人感慨。日本人说,你们的孩子如果不好好教育,不是日本人的对手。
中日两国孩子在八月的草原上走了三天,野炊的时候,中方的队长站在草原上往前一看,发现长的白白胖胖、抄着手啥活儿也不干的,都是我们中国的孩子。日本孩子却没有不干活的。日本人有个习惯:人人动手,自己动手。我在日本看到参加夏令营的小孩子五岁就自己搬椅子,还搬得特别高兴。那么小的孩子就跟别人一起拿着很大的桶去打水。但是中国夏令营的孩子,野炊的时候却有很多人不干活。中方队长看到这样的现象很感慨。
在上一届中日夏令营结束后,我采访了一个中国的孩子。我问这个十三岁的北京男孩为什么不干活,他说我们没有日本孩子那么能干。我说为什么呢?男孩子摸摸头,用两个字来回答我:“遗传。”“我爸爸妈妈为了我上个好学校,让我住在我姥姥家。我姥姥是个退休教师,天天教育我爱劳动,但是我姥姥对我有‘三不准’,她说刀不准动、电不准动、火不准动。我长到十三岁,连火柴都不会划。我家炊都不会,哪里会野炊?不是我们不想干,是我们不会干,我们长这么大都没做过怎么会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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