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大全

　　　　　　　　　　　　　　　　第三章

    刘老麻说，上年市里的个舅子在省里就给涮下来了吧？栾菊你听着，再有这样
的事，告诉你叔我一声，花多少钱我应着！只要能露露脸，五万；拿到名次，也甭
管是第几名，十万！

    大伙就齐声喊好，又鼓掌弄景，三鼓两鼓，栾菊就眼泪汪汪的了。

    研究怎么跟人家签合同的时候，李成书说，当然是让刘老麻跟沙沟签了，我还
是有点生产队情结的，咱们只管干活甭操心就行；农村里面的事情很复杂你知道吧？
你不拿钱的时候是老爷，你把钱一下子缴给他马上就成了孙子；另外，他这一届班
子是这么定的，下一届上来他又不承认了你也没治；他看着现在山上什么也没有，
五百块钱一亩卖给你，你要真弄成了花果山，他就要后悔，就要加钱，你跟他打官
司也可能会赢，但要生气，要浪费时间和精力；在人家那一亩三分地儿上，你就是
赢了官司，可你跟人家撕破脸了，栽了树他砍你的；苹果熟了他偷你的；刚实行生
产责任制的时候，因为果园承包问题出过多少事儿你忘了？

    老栾勤说，你说的倒是实情，情况确实就这么个情况，嗯！

    就那么点事儿，我们几个人研究了五次还没定下个具体方案来。这天刘老麻带
了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过来了，互相介绍一番之后，我们知道他叫于树之，是他公
司部门的个经理。刘老麻说，你们研究这么点事儿用了多长时间呐？有半拉月了吧？
这半个月期间又发生了些什么事儿你们不知道吧？县城里面想干这件事儿的人不少
啊，市里面也有人来联系，沙沟那个书记还没想到要抬高价码，县城去联系开发的
人自己就把价码抬上去了，你们知道现在一亩荒山多少钱了？

    大伙吃了一惊，齐问，多少？

    刘老麻说，正好翻了一番，一千！

    李成书说，他也太不讲信用了，告他个舅子的！

    刘老麻笑笑，你凭什么告人家？现在是什么年月了？市场经济了老师们！人家
五百块钱一亩是个底线，你早跟人家签了协议，那就是一亩五百，他后悔了也没办
法；你连协议还没签就要告人家，凭什么？人家怎么知道你要去租赁？人家又凭什
么高价不卖，要等着你低价去买？

    吕士凡急了，那咱们怎么办？

    刘老麻说，多亏我跟他关系还不错，他村里也有不少人在我那里打工，我又是
第一个跟他联系的；我同时也知道你们是秀才造反、三年不成，也怕贻误了战机，
一得到信息，我就先跟他将协议签了！

    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之后就又将刘老麻赞扬一番，好家伙，还是刘总有经济
头脑呀，关键时候，还就得有这么个人给咱下决心是不是？嗯。

    吕士凡给我使了个眼色，让我出去一下。我寻思我又不是负责人，他也不可能
有什么机密事儿，遂说，你有话就说呗，挤眉弄眼儿的干什么，又不是外人！

    吕士凡嘿嘿着说是，刚才来得急，钱一下子没带够，只带了五千过来，我寻思
跟你说一声，回去拿来着！

    李成书说，我也回去拿吧？

    老栾勤看了我一眼就笑了。

    刘老麻也笑了，说是算了，反正钱我已经垫上了，早一天晚一天的无所谓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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