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婴儿

十六

    于大岗抱着婴儿走在大街上。初冬的阳光照着他们的脸,那婴儿在于大岗的怀里,转着一对小眼睛,看汽车。于大岗在一个街口红灯前停下,准备过马路。他低头瞧了瞧婴儿,不禁伸手捏了一下婴儿的脸蛋,婴儿转睛朝着于大岗笑了。于大岗在这个冬天到
来之日,在嘈杂的街头,感到一种温暖,这是他许久或者说从没有感到的一种东西。于大岗随着人流过马路,把婴儿抱得更紧一点,才想到他此刻的目的,是要把婴儿还给那个穿皮短裙的女人。
    他找到一个有公用电话的小卖店,呼了一个月前呼过的那个号码,在一边等。公用电话有人用,对方电话打不进来。于大岗有点急,他抱着婴儿又朝前走了五六分钟,又找到一个有公用电话的小卖店。店里人少,于大岗又呼了一遍,就在店里等,一会儿,电话响了。于大岗接电话,是他呼的女人,于大岗说:“我是带孩子的那个,这个月到了,想见你一面。”对方跟他约了一个地点,说一个小时后见。
    于大岗看了看他手上的电子表,抱着婴儿,走到街上。来到公共汽车站,等了一辆车,上去。于大岗在车上护着怀里的婴儿,不被人挤,像个父亲。下车后,于大岗找到跟那个女人约定的地点,是城内一个供人烧香的寺庙。于大岗抱着婴儿,在寺庙院门口的售票处,站着,等那个女人。一会儿,冯艳丽就出现了,穿一条白色长裤,到了大岗跟前,有点不自然地一笑,大岗也有点不自然地一笑,但立刻,就看见了冯艳丽左眼角上的伤疤。冯艳丽说:“我们找个僻静的地方说话吧。”大岗说:“去对面饭馆吧,快中午了,我请你吃饭。”冯艳丽说:“那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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