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故事汇 > 蔡智恒:夜玫瑰 > |
八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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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拿起卡片,看着上面的字。然后念出:“玫瑰,祝妳生日快乐。” “以后的日子天天快乐,就连快乐也要嫉妒妳。” “愿妳永远像夜玫瑰,娇媚地绽放。” “不好意思。”我搔搔头:“当时很赶,字迹比较潦草。” “不会的。”她笑了笑:“写得很好看。” 她又仔细地看着那张卡片,然后说:“不过,' 愿妳永远像夜玫瑰,娇媚地绽放' 这句,写得不好。” “哪里不好?” “我根本不必像夜玫瑰呀。” “为什么?” 我不仅疑惑,而且很紧张。 因为如果连叶梅桂都说她自己根本不像夜玫瑰的话,我岂不是成了“亡鈇意邻”那篇文章中所说的,那个丢掉斧头的人? “笨蛋,我就是夜玫瑰,干嘛还像不像的。” 叶梅桂笑得很开心,眼神荡漾出笑意,声音充满热情。 刚刚在黑暗中含苞的夜玫瑰,突然在这时候绽放。 我终于明白了,我绝对不是那个丢掉斧头的人。 因为叶梅桂就是夜玫瑰。 “学弟,快!”学姐喘着气:“快邀我。” 我不加思索,挺胸收小腹、直身行礼、膝盖不弯曲。 右手平伸,再往身体左下方画一个完美的圆弧。 我右手动作刚停,学姐的右手几乎在同时轻拉裙襬,并弯下膝。 学姐转头朝着向她跑过来准备邀舞的人,微微一笑、耸耸肩。 然后拉着我右手,准备就定位。就定位后,她说:“学弟,你这次的动作很标准。” “谢谢学姐。” “可惜,还有一个瑕疵。” “瑕疵?” “嗯。你并没有面带微笑。”学姐转身面对着我:“来,再微笑一次让我看看。” 我努力牵动嘴角,想拉出一个完美的弧度,表达微笑。 可是嘴角好像有千斤重,我怎么拉也拉不起来。 学姐静静看了我一会,最后说:“没关系的,不必勉强。” 学姐,这已经是我们在广场上的最后一支舞了。 无论如何,我是没办法微笑的。 在“The Last Dance”最后一支舞时,灯通常是暗的。 因为大家习惯在黑暗中,告别。 所以“夜玫瑰”的音乐快响起前,灯光渐渐暗了下来。 虽然在黑暗中,我还是能够很清楚地看到学姐的眼睛。 但我却看不清她的脸。 我不断绕着学姐转动,眼睛一直看着学姐的眼神。 我彷佛看到夜玫瑰的花瓣、花蕊,还有花瓣上若隐若现的水珠。 学姐轻声唱着夜玫瑰,声音虽轻,却很清楚。 “花影相依偎”这句,学姐唱得好有味道。 每当听到学姐唱这句时,我总会看到一朵,黑夜中悄然伫立在荒野的夜玫瑰。 而陪伴她的,只有柔弱月色映照下,自己孤单的影子。 学姐寂不寂寞,我并不知道。 虽然学姐是孤儿,但在社团内,她一定不孤单。 因为社团就是她的家,而且有太多人喜欢她。 可是过了今晚,学姐就要离开了。 她一定会觉得孤单吧? 学姐的歌声,让我听到入神,而忘记脚下的动作。 等我惊觉时,音乐已经走到“花梦托付谁”。 夜玫瑰结束了。 音乐一停,便有好多人摸黑来跟学姐告别,学姐笑得好开心。 等身旁的人一一离去,她在黑暗中四处张望,很快便发现了我。 她对我招了招手,我马上走过去。 “要不是以前常在黑暗中找你,现在就找不到了。” 学姐笑了一笑,然后说:“陪我走一段路吧。” “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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