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5期
有多少人迷失（外一篇）
作者：喻军华
2000年上映的《情欲写真》，应该算是一部老影片了。
但是这样的一部法国老片子，却在2006年11月的某个夜晚，让我感慨、叹息乃至唏嘘。
影片的相关介绍说，《情欲写真》是根据三百多年前的一部小说《The Princess de Cleves》改编而成。它上影后，曾创下不菲的票房收入。自然，这与影片中许多裸露的镜头密不可分。
可是，不管怎么说，一部数百年前的小说，改编成现代版本，依然具有如此旺盛的生命力，是多么的令人惊奇。贯穿其间的，除了永恒的爱情，是否还有人类自古而来相通的情感，或者，别的什么？情与色，其实真如一片窗纸，不要说用指头捅，有时候就是一阵够不上强劲的风，也足以撕破它。
可以肯定，有很多人和我一样，是因了《情欲写真》海报的色情刺激，才选择走进影院、购买影碟或点击鼠标，只是，这一次，我们发现面对的并非我们意想的情色，而是一个严肃的问题，一个由来已久的话题，一个沉重的故事：由欧洲首席性感女星苏菲·玛索饰演的年轻又多才多艺的女主角摄影师克莱丽，在世俗的生活中放纵着身心，也苦苦寻觅着真爱，终于有一天她邂逅了三十五岁的报社编辑克莱夫。俩人一见钟情，克莱夫被克莱丽的美丽和气质深深吸引，克莱丽也被他正直与憨厚的个性打动芳心，于是俩人决定结婚。然而造物弄人，在他们即将举行婚礼之时，克莱丽却遇见了同是摄影师、善于处理边缘题材的内莫，内莫疯狂地爱上了克莱丽，而克莱丽也在分享着俩人对摄影的狂热中爱上了内莫。影片以此为分水岭，前段侧重表现一些激情戏和床上做爱场境，演绎克莱丽的放纵。后半部分用古典主义手法，致力描写内心挣扎中的克莱丽，她面对婚姻和爱情的承诺，面对内莫无助的眼神和发自肺腑的爱恋，还有从自己内心奔涌而出的狂热激情，失落得无以复加，痛哭得肝肠寸断。但不管怎样，克莱丽却恪守着婚姻的底线，坚持着爱情的承诺，维护着生命的尊严和荣誉，在街头决定“俩人今后不再见面”！最终，克莱夫因无法承受怀疑妻子背叛自己的压力，选择了堕落，最终死于家族遗传病；内莫悲痛万分地望着克莱丽从自己身边离去，全身战栗无声悲泣；克莱丽遭受来自多方面的打击，像鲜花一样枯萎凋零……
的确，剥除笼罩于《情欲写真》表面的色情或情色因素，可以发现影片讲述的是一个真正凄美的爱情故事，它是一个女人陷于两个男人感情旋涡之中的故事。这样一个看似简单的故事，被著名导演帕斯卡·雷利吉洛姆巧妙地布设于长达2小时45分钟的影片中，由此牵扯、展现、蕴涵一个欲望的社会、众多躁动率性而为的男女、无数令人瞠目结舌却每天都在发生的事情……情字通天下，在古代，在现代，在欧洲，在亚洲，在法国，在中国，感情越轨的事情并不鲜见，然而，展示女主人公感情挣扎的诸多细节却如此打动人心，克莱丽的恪守更令人心痛、心酸，让人陷于深深的思索中。在遭遇丈夫克莱夫的质疑时，清白的克莱丽曾流着泪问克莱夫：“为什么你不相信我，认为一切都和性、谎言有关？”是啊，在一个充满诱惑的社会里，许多人不仅眼睛迷失了方向，心灵和思想也迷茫一片，于是，他们认为所有的一切都和性与谎言有关，也就是在这种迷失中，他们自己也终于陷入性与谎言之中。克莱丽的恪守，无疑给了我们当头一棒，让我们清醒；她就宛如那英所唱歌曲《雾里看花》中所追求的“慧眼”，让我们看清了这个纷扰的世界，并不只有性与谎言！难怪，有人在欣赏完《情欲写真》后深情地说：“爱情是永恒的主题，看别人的爱情故事有时会有隐隐的惆怅和心痛。但是我想，那一定是触到了我们内心深处早已冰冻和尘封的心事。喜欢的东西，不是那种像白开水般喝过就罢了的东西。这也是我喜欢这部影片的原因。片中的那个故事还没有完，所有人的故事都没有完，总有人在内心暗战抑或是在激情暗涌之中恪守，尽管这是一个一切都变化得令我们无法把握的年代，但我们无法抗拒，也无法躲避。生命的灿烂和凋零都是最美，只因，还有爱可以恪守，还有你我可以称它为‘忠贞’的东西，可以眺望。”
曾有人将几乎同期推出的香港导演王家卫的《花样年华》，与《情欲写真》相提并论。其实不然。虽然，两者中饱受感情煎熬的双方最终都没有越轨，但前者中的男女双方是因为缺乏勇气，没有胆量采摘他们渴望的果实，只好在自淫自怜中自顾自盼。而后者中的克莱丽和内莫，数次冒险走到了感情出轨的临界点，每次都是因为克莱丽极大的自我克制力，自觉自愿的约束，避免着一个家庭婚姻底线的崩溃。我一直不明白，在一个背叛充斥的社会：克莱丽的上司麦克罗伊对克莱丽母亲的背叛、非洲公主对世俗的背叛、牧师对上帝的背叛、倒卖人体器官者对人性的背叛……克莱丽恪守的思想基础何在？是她出于忠于自己良心、保持自己尊严和忠诚的本性，还是她认识到维持婚姻家庭稳定的深刻社会意义？或者，是社会的进步文明使她意识到，一个人一旦对爱情作出承诺，对婚姻作出保证，就无权再承诺爱；否则，就是博爱，就是滥爱？
哎，克莱丽在背叛背景中的恪守，已属不易，如今却还要承受我如此的诘难，这是一种怎样的社会现象啊？不！这并非诘问，它其实涉及每一个人的心灵世界中最隐秘的东西。克莱夫的哥哥、地区天主教主教博纳德与人私奔被发现，在被迫接受记者采访时，这位主教说过一段看似真诚的话：“人有权寻找自己的幸福，即使他发现这已经太晚了。在那种情况下，爱让我们感到震惊，这是我们最后期待的了，如果我们还未把握住，我们就不能理解，真正地相爱了……每个人都有爱的权利。上帝并不在天上的某个地方，他在我们当中，我想说的是，他就是我们，因为我们就是自己的上帝。”克莱丽在电视上看到这段采访，不禁哭得昏天黑地。然而，克莱丽并没有被主教的言行鼓动，毅然决然给突然在她面前全裸的内莫重新提起裤子。是的，人确实有寻找自己幸福的权利，但是，很多时候，幸福并不是靠寻找，而是需要用心体会。是的，每个人都有爱的权利，但是，人是否有一爱再爱乃至不断重复地爱的权利呢，特别是当一个人已经缔结婚约之时？如果有，那么我们所处的社会时代与茹毛饮血的群居时代又有何异？如果没有，我们又该怎样来面对外面的情色诱惑？
自然，在情色、金钱、权利等诱惑面前，每个人或许都会有所迷茫甚至迷失，重要的是，煎熬之后我们是从中走出呢，还是迷失其中！
最后，我想告诉朋友们两个细节，一个是《情欲写真》的法文名是《LA FIDELITE》，法语的意思是“忠诚”和“忠贞”，片名的本意翻译应是《忠贞》。二是《LA FIDELITE》在香港首映前，帕斯卡·雷利吉洛姆携苏菲·玛索为影片助阵时，在新闻发布会上，帕斯卡·雷利吉洛姆了解到港方将片名译改为《情欲写真》，不禁愤而离席。
色情时代
有一天，你来到菜市场选购蔬菜，当你挑好一把水汪汪的白菜，正准备交给菜农过秤时，忽然过来一人瞧着你手中的白菜赞道：“这白菜真性感！”闻听斯言，你有何感想？
手机嘀嘀的信息提示声响起，你赶紧抄起手机按下收看键，看到的信息内容是：你想领略白领女士的激情叙述吗？你想观看清纯处女的激情演绎吗？你想聆听风骚少妇的高潮浪声吗？请赶快拨打××××手机热线。收阅此信，你有何感触？
打开电视，满目所触都是敞胸露背、丰乳肥臀的娇媚女子，风情万种向你推销着她们自己。影视剧中，不是奇装异服的红男绿女旁若无人激情搂抱纵情相吻，就是全裸半裸的女角展示她们妖娆身材，冷不防又上演一场似真非假的床上戏。看此情境，你又有何感慨？
也许，对此你已经见怪不怪，轻描淡写地说：“都什么年代了，这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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