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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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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子何费了好大力气才把沈银银两只手拨开,再扶着她往床边走。 “师兄,师兄……银儿,银儿今日及笄了。”沈银银又一个转身,上半身全靠在黎子何身上。 “嗯,银儿长大了。”黎子何推开她,打算把她往床上扶。 沈银银的身子刚刚离开,又倒了过来,“师兄,及笄,便可以嫁人了,银儿……银儿喜欢师兄,师兄……你喜欢银儿么?” 黎子何心头一跳,手上一抖,说道:“银儿喝醉了,快些休息。” “银儿没有醉!银儿要嫁给师兄!”沈银银迷迷糊糊地吐出这句话,脑袋靠在黎子何肩膀上。 黎子何两手撑起她的肩膀,扶着她踉跄挪着步子,终于成功地将她扶到床上。黎子何替沈银银盖好被子,再看了沈银银一眼,她正砸着嘴,睡着了。黎子何笑笑,还是孩子,哪里知道什么是爱? 黎子何转身走到前厅,雪白粟容花开得正盛,沁着幽幽的香气。沈墨站在前院,只看到一个背影,月白的衣摆被夜风吹起,随着长发一同摇曳。黎子何深吸一口气,走到沈墨身后,说道:“师父,我想明日下山。” 沈墨诧异回头,问道:“明日?之前未听你提起过。” 黎子何坦然轻笑道:“之前便有此打算,只是想过完银儿的生辰再说,明日我趁着她未起身先行离去,省却一场哭闹离别。” 沈墨颔首,早就知道黎子何学医的目的不在于隐居山林,虽说这些年她每次同他下山都心无旁骛跟在身后学习,可他总能捕捉到她有意无意瞟向云都的眼神看似平静,却不像平日般的淡然,倒像是极力压抑着情绪。如今十五岁的她,比起三年前更加成熟内敛,就算是二十五岁的女子都未必及得上,既是决定下山,定是早有打算,只是她下山,想干什么? “你下山,想要去哪里?”沈墨还是没能忍住,低声问道。 黎子何沉吟片刻,抬起头,坚定道:“太医院。” 沈墨心中一顿,不解看向黎子何,“你去太医院作甚?” 黎子何沉默,能说的话,她自然不会欺瞒,可不能说的话,她也知晓分寸,牢牢守住。 “不行!”见黎子何不语,沈墨拧眉厉声道,“你女子之身,如何进得了太医院?” 黎子何垂首,有些底气不足,低声道:“以男子之身入院,便好了……” “你!”沈墨语塞,没有来的一股闷气袭上胸口,难道她就打算一辈子以男儿之身示人?以前年纪小,还很难辨认,现在在山上,若非银儿粗心大意,老早就该发现黎子何的女儿身了;若下了山,在吃人不吐骨头的宫廷里,她想一直隐瞒身份,岂有般么容易? “师父!当初子何曾经说过,学医,因为自己的执念,不管今日师父是否同意,我都会想办法入太医院,就算不入太医院,我也要入宫!”黎子何声音清冷,透着坚定。 沈墨突地嗤笑,“师父?你何曾真当我是师父?”又何曾在意过我是否同意? 黎子何对上沈墨黑如暗夜的眸子,眼神闪烁。她撇过眼,低下头,无言以对。的确,她潜意识里觉得自己与沈墨年龄相当,更多的时候把他当做一个医术高明的朋友,甚至连朋友都不算。若说得直接点,是利用——利用他的一身医术来达到自己的目的,沈墨关心她时,她会感到暖意;教导她时,她会感激;研究出新的药性时,她会佩服,但那些都是转瞬即逝的感触。对于沈墨,她始终保持一定的距离,或者说对任何除了像沈银银那样心思单纯的人,她始终存有戒心,筑起一道无形的墙,隔离别人也好,保护自己也罢,这种状态让她自己舒适便好。 “若是被人发现,那便是死罪,你当真想清楚了?”黎子何对自己的疏离,沈墨不是昨日今日才发现,可被她这般默认,心中滋味还是难言,干脆不提。 “我想了三年,想清楚了!”黎子何毫不犹豫地回答。 沈墨心中一沉,早知她学医是有的放矢,却没料到她竟是想入太医院,又或者说,是想入宫,态度还如此坚决。这个孩子,不,不是孩子,她根本没有一个孩子的心智,甚至从她被自己带回来的第一天,他潜意识中就没把她当做孩子看,否则不会教她复杂的针灸,不会嘱咐她照顾与她年龄相当的银儿,更不会与她面对面站在这里,想要劝她放弃入宫的想法。 “罢了,福祸安危,都是你自己的,明日我给你写封推举信,入太医院应该不是难事。”沈墨叹了口气,从来都是自己对黎子何关注太多,聚散有时,既然是到了分开的时候,强求无益。 “谢谢!”黎子何对着沈墨的背影,诚恳地说出这两个字。黎子何垂眸看着开得正艳的火红粟容花,一花两季,一夏一冬。而她,一生两世,一荣一衰,那么,会不会一死一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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