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故事汇 > 穿越·宫闱 > 清宫绝恋之醉清风 > | 上一页 下一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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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伤情(二) 馨语所料无差,入城之时,太阳还未落山,从偏僻朴实、山灵水秀的山村回到纷繁嘈杂、人声鼎沸的京城,一时之间,我仿佛有种错觉,前世今生,恍如再世为人。 傅府门前一如既往的安详和宁静,回想起二年前初次造访,遥远的好似上辈子发生的事情。 “沈姑娘请。”守门的仍是福伯,可态度与上次相比有天壤之别。 馨语娉婷的走在我身前,我磨磨蹭蹭的脚步越走越慢,愈是接近里屋,我每走一步都愈深感步履维艰。 “雅儿,进去吧,爷在里头等你呢。”走至门前,纳兰馨语挨近我压低了声音。 我深吸一口气,从她手中接了药,咬牙掀开帘子,低头闪入。 傅恒病恹恹的躺在床上,形瘦骨消,脸如白蜡,昏昏沉沉,了无声息,眼睛也是黯淡无光。我的眼泪就这样不受控制的滑落,费力的压制着从喉咙里冒出的呜咽。 “傅……六哥哥,”我叫回了从前的称呼,他如今的样子,落在我眼中,只让我感到心疼。 连着唤了几声皆无回应,我在案头放下药碗,空出双手来扶起他,“六哥哥,喝药了“你拿走吧,我不会喝的。”他的声音空旷,仿佛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几近呢喃,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我不住的咝咝吸着鼻子,泪如泉涌,“六哥哥,是我,我是雅儿。你抬头看我一眼可好?” 一声涩涩的嗤笑,“不用骗我,雅儿她。不会来的。”幽幽的长叹,“雅儿不会原谅我地。” 我心里发涩。嘴中发苦,眼发酸,一下握住了他的手,他的手关节节节突起,竟是皮包骨头。眼泪一滴滴地落在他的手背上。心上地某个空缺像是被人用力凿开,我再也无法控制自己,放声大哭。 “你哭什么,我死不了。”他的目光明明是停留在我身上,可是空洞,涣散,没有焦距,他的整个人好似一具没有了思想和灵魂的躯壳。 “六哥哥,你怎么变成了这幅模样?”眼前的他。头发蓬乱,面黄肌瘦,英武不再。潇洒不再,我一颗心绞在了一起。痛楚似刀扎火燎。 傅恒嘴角挂上一抹浅笑。我不知他想到了什么,只是也跟着他傻笑。他忽咳嗽几声,我也感觉胸腔闷地发慌,我不懂这是否就是所谓的感同身受,如果可能,我甚至愿意代他去经受疾病的痛苦。 我用力抱住了他,声泪俱下,“六哥哥,我是雅儿,我来看你了,你好好瞧瞧,是我。”我抓了他的手抚上我的脸,眼睛一瞬不瞬的紧盯着他。 他先是茫茫然的瞅了瞅我,忽而眼睛一亮,收紧了臂弯,双手胡乱的抚摸着我的额头,眼睛和鼻梁,“你真是雅儿,真是我地雅儿。” “是,我……是你的雅儿,”他的唇急迫地覆盖上我的,轻舐我地唇瓣,久违地火热瞬时淹没了我们。我全身酥软,心中激起一种陌生的悸动,双手攀上他腰间地同时我脑中忽毫无征兆的猝然闪过一对黑如点漆的眸子,慌忙推开傅恒,心兀自跳个不停。 傅恒显然没有注意到我的失态,他还沉浸在久别重逢的喜悦中。我心绪不宁的端起碗轻轻送到他的唇边,柔声的哄他,“我们把药喝了好吗?” 他点点头,不放心的看看我,“你不要走。 我给他一个无声的笑容,“我自然不走。” 他这才顺从的喝了一口,眉心微拧,“药凉了吗?我去换一碗来。”“不用,我只要你好好的陪着我,哪儿也不要去。”他就着我的手,喝完了整碗药,笑容骤然舒展开来,仿佛他喝下去的不是药而是灌下了一缸子的蜜。 我想把药碗送出屋去,顺便请下人准备些清粥小菜,傅恒却拽着我的胳膊不愿放我离开,我好说歹说,他仍像一个闹脾气的孩子。如此折腾了几次,我拉长了脸,他偷瞧我几眼,小声的问:“你生气了?” “现在的你,灵儿尚且比你大上几岁。”我没好气的回他。 正在这时,馨语笑语盈盈的掀了帘子袅袅然走入,“爷,雅儿姑娘赶了一天的路,连水都没顾上喝一口,你总要让她歇息会,来日方长呢。” 傅恒一听这话,忙不迭道:“是我糊涂了,这就麻烦福晋为她张罗住处。” 馨语嗔笑道:“还用得着爷说,我早就安排好了。” 面对此时的融洽和馨语时不时展现的友好,我心中有了不详的预感,突然意识到赶这趟浑水是一件多么不明智的选择。 我乘着馨语笑颜如花的拉着我的手,正盘算如何开口说目的已达到该功成身退之类的话时,她幽幽的先开了口,“只有你能劝的了他,”她带着细微的颤音,眼睛失了神采。 “福晋,我已经完成了你交于我的任务,是不是该送我走了?”是,我仅仅是把它当作一项任务来完成,绝无其他。 “沈姑娘,天色已晚,路上不安全,明日一早我派人送你回去如何?”她绽露出一抹真挚的笑容,我想想她的话也有几分道理,不疑有他,欣然应允。 用过晚饭,我又去看了傅恒一次,他正睡的安详,唇边笑意丛生,我听他低唤几声“雅儿,”忙应声走了过去,他却是翻了个身,又甜甜睡去。 我心中五味陈杂,酸甜苦辣咸只有我一人品的出。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咳声,却是纳兰馨语愕然呆立墙角,月眉星眼,不施粉黛而仙姿玉色令莺惭燕妒,美则美矣,然满面愁容,似有无尽心事。 她见我注目凝视,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有劳沈姑娘了。” 我张了张嘴,有心敷衍几句,又实在觉得无话可说,当即微微颔首,从她身边悄然绕过。 “沈姑娘,”馨语在我身后紧追几步,我充耳不闻,速度毫不减慢。 她气喘吁吁的一路跟着我,我无奈之下只得转身问道:“福晋还有何指教?” “我还有些话想同姑娘说。”她目光闪烁,游移不定,一只手伸去理了理云鬓。 我不答话,以沉默当以许可。 “爷的病情刚有转机,姑娘能否多留几日,待爷完全康复,再走不迟。”她娇音萦萦,委婉的恳求我。 “我始终都要回去,你瞒不了他一辈子,”我答的飞快,语气也生硬无比。 “你随我来,”她忽然抬高了声音,连拖带拉的扯了我往后院走去,力大无穷,我几乎跟不上她的步伐,也不知她柔弱的身子怎会突然爆发出如此惊人的力量。 她推搡着我进了一间小屋,自个却在门口停驻不前,我狐疑的看她,她苦笑道:“这是爷的书房,也是其他人的禁区。”她缓缓合上门,微不可闻的叹息声泄漏了她心中的苦涩。 第一百一十二章 伤情(三) 书房中收拾的一尘不染,案桌上除了厚厚几垒书籍外,再无其他赘物,整体看来同爹还有纪昀的书房并没有不同。可当我无意间坐上书房内唯一一张椅子时,顿时惊愕的瞪大双眼,如遭雷击。 正对着书案的墙头挂着一副装裱精致的画像,画中是一年约十岁的小女孩,冰天雪地之中,笑的纯真而灿烂,大眼睛清澈无邪,又带着某种期待和依恋。她手中捧着一簇晶莹的冰花,青丝飘然,眼波流转,一颦一笑皆栩栩如生。我的手下意识抚上面颊,尽管时过境迁,那眉眼,那俏鼻,那小嘴,那笑容,熟悉又陌生,就如画中人走了下来,轻轻的道了一声好。 十岁那年的记忆不受控制的奔腾而出,皑皑雪山上,是在短暂人生中一场无法回绝的相遇,历经岁月的变迁,于茫茫人海中再度相逢,可终究是缘起缘灭,一切如同破碎的梦境。 走近了,发觉画像右下还有一行小小的字:相思相见知何日?纸张泛黄,看来是有些年头了。心念一动,这幅画像莫非是我们初次相见之时所作?我眼帘垂下,感到似乎有什么东西梗塞住了我的喉咙,紧接着咸咸的液体滑落嘴边。我小心翼翼的抚上画像,指尖是冰凉的触感,又听“咔”的一声,底下的轴有所松动,原来可以拆卸,我好奇的摘下,发现后面还有数十张画,尽数抽出,一张张的平铺在桌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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