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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八


  村庄中仅几户人家中还亮着烛火。我本想依次拍门询问,又觉着冒昧,徘徊许久,仍是拿不定主张。忽听身后传来低低地对话声,怕惊动村民,我连忙闪到暗处。

  “陈叔,接下去你打算怎么做?”

  “先看看再说,这次拼着性命抓了他的儿子,怎样也要他一命换一命。”

  “是啊。他派人在京城大肆搜捕,分明是不给我们活路。他心狠手辣,我们也不必做活菩萨。”

  “哼。他不来我就拿他儿子开刀,要是来地话。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你有把握他一定会来吗?”

  “不出两日。必有分晓。”

  没听几句,我已是手足冰凉。这两人就算化成灰我也不会认错,不是陈叔和小许子还会是谁,当日他们令我和纪昀差点葬身于火海,这笔帐,一直没机会清算,冤家路窄,竟然会在这里碰上。我心潮澎湃,却不敢弄出半点声响,此二人乃真正的亡命之徒,要是被他们发现,我不死也会被折磨的只剩半条命。

  我缩在角落中,屏住呼吸,一动不动,眼看着他们打我身旁经过,我更是紧张的冷汗直冒,两个身影在我面前逐渐变小,我才喘息着现身,打算立刻远离这处是非之地。我脚步忽迟缓下来,他们方才提及到孩子,是谁家的孩子?他,指地又是谁?

  转念之间,心中已起了几重念头,不详的预感越发的强烈,心情无法再平静,羁绊重重,也做不到充耳不闻,在自己还没意识到的时候,脚步已紧紧的跟随过去。

  在绕过几座瓦房后,陈叔和小许子终于停下,叩门后两人悄悄闪入,旋即屋内亮起了灯。我在短暂的心理斗争后,还是挪步到窗前,轻手轻脚的在窗纸上戳开一个小洞,凑了上去。

  屋内烛火昏暗,陈叔小许子分坐在桌子的两头,许久未见,容颜并无多大变化,只是衣裳褴褛,浑身邋遢,落魄不堪。两人一个把玩着手中的茶盅,另一个眼睛紧盯着角落,我顺着他地目光看去,墙角里平躺着一个孩童,面孔朝里,我看不清他的长相,他瘦小的身躯被五花大绑着,脚尖在地上死命地蹭着,无论他怎么努力也无法挣脱绳索的束缚。

  须臾,陈叔将手中地茶盅往桌上一掷,直眉瞪眼地站起来。我见他几步走进灶头取了碗黑糊糊的东西出来,一把将地上地孩子提了起来,伸到他面前,恶狠狠道:“你到底吃是不吃?”

  那孩子倔强的别转头,啐道:“呸,小爷我宁可饿死,也不吃你们的东西。”声音听来有些耳熟,他转身的时候,我将他的面貌看的一清二楚,之前的预感在此时得到印证。这孩子不是旁人,正是傅恒与纳兰馨语的独子福灵安。

  虽有心理准备,我心头还是狠狠的一震,仿佛被什么东西碾过,某些尘封在心底深处的记忆在此刻破茧而出。

  我握紧拳头,指甲深深的嵌进掌心,心不可抑制的痛起来,手扶在墙上,脚下有些虚浮,我稳住身形,狠狠的掐了自己一下才回过神。

  陈叔按住福灵安的脑袋,使劲扒开他的嘴往里塞东西,他摇晃着头,灌进去多少又尽数吐了出来,陈叔一巴掌扇在他脸上,他眉头都没皱一下,怒目圆睁,小小年纪已颇有乃父之风,他骂道:“贼人,待我阿玛到来,定还以颜色。

  陈叔嗤之以鼻,“一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也敢大言不惭。”

  福灵安斜眼撇向陈叔,不屑的说道:“小爷我以后可是要上战场的,哪是你等山村野人可以比拟。”他神色冷傲,相貌兼有傅恒的俊朗和馨语的柔美,长大以后风采定不输于其

  “陈叔,这小子不吃饭由得他去,你何必自讨没趣。”一直没有出声的小许子走到福灵安身旁,挡住了我的视线。

  “你懂什么,我们要他还有用处,万一饿死了岂不是得不偿失。”陈叔一眼瞪过去,小许子马上乖乖住了嘴。

  陈叔继续耐着性子喂福灵安吃饭,许是累了又或许是无力再抗争,倒也吞进去几口,两人还在对恃间,从里屋又缓缓走出一人。

  第九十一章 中秋(六)

  他背对着我,我无法确定他的身份,但他的背影已让我暗暗心惊。他行至陈叔处,从陈叔手中接过福灵安抱在手中,压低声音道:“他还只是个孩子,放过他吧。”

  我的头差点撞在墙上,真是没想到如风又和他们走到了一块。

  福灵安拼命挣扎着,如风抱起他放在屋内唯一的一张睡床上,又替他梳理了发辫,陈叔从鼻子里发出一声闷哼,“你倒是好心。”

  如风叹了口气,“何必为难一个孩子呢?”

  “他是傅恒的儿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陈叔抢白道。

  “他爹做下的事同他并无关系,我们要是欺负一个孩童,传出去徒让天下人耻笑。”如风言之有理,陈叔也不再反驳。我松了口气,我这个兄长在大事上从不糊涂,傅恒没来之前,灵儿还不至有生命危险。

  如风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往我这里瞅了一眼,我急忙向后退了一步,见并非是行藏败露,才又贴上去。

  灵儿趴在床上,眼睛微闭微开,略显疲态,如风爱怜的为他盖上一层薄被,沉声道:“我已经给你们安排好容身之所,现在我可以走了吧?”原来如风没有与他们同流合污,我长出一口气。

  “如风,”陈叔手搭上了他的肩膀,如风神色一滞,脸色不豫,陈叔讪讪道:“你不能走,我们在此人生地不熟的,少了你可不成。”

  如风不动声色的挡下陈叔的手,自嘲的一笑。“我如今并不能帮到你们,留在这里反而是累赘。”“怎么说?”陈叔似乎并不在意如风地抗拒。

  如风苦笑道:“我已没有武功,形同废人。”

  陈叔大惊之下拽住如风的胳膊。小许子也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我身体猛的一震。难怪如风这段日子以来一直萎靡不振,难怪他不愿面对我和爹爹,难怪他经常沉默如斯,原来,他竟然经受了这般磨难。常听人说习武之人若是武功被废。体力连常人都不如,更是感觉生不如死,如风为免我们担心,只字不提。我,只是埋怨他颓废不上进,却从未设身处地地为他着想,我,还是对他关心不够。

  陈叔扣着如风的手腕,如风闭目。半晌,陈叔长叹一声,“你地内力也已散尽。再不能恢复从前的功力了。”“到底是谁这么狠?”小许子冲动的迈步上前,关切之情写在脸上。

  “还会是谁。除了富察家那小子。不作第二人选。”陈叔愤慨道。

  我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去,手心冰凉。凉的透彻心扉。

  傅恒,是他!他竟对我地如风哥哥下此毒手。他自己也是练武之人,应该明白习武之人对武艺是多么的看重和珍惜,他怎能下的了手。我泪流满面,我沈卓雅怎会爱上这样一个人。我环抱双肩,缓慢蹲下,头深深的埋在腿间,懊恼,痛恨,我该恨他的,可我为何仍痴心不改,为何听到他的名字心还是会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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