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故事汇 > 穿越·宫闱 > 清宫绝恋之醉清风 > | 上一页 下一页 |
八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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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晴朗的好天气,心中阴霾的情绪却怎么也挥散不去,窗外池塘中水面菱角荷花相映成趣,我萎靡不振的趴在窗台上,落寞而孤寂。我在家中养病,整整一个月都没有人来探视过我。 以往即便人没有出现,也会有书信带到的纪昀,竟也是久未露面。我不禁有些怀念起他那些直舒胸臆的文章,幽默风趣的打油诗,令人拍案叫绝的对子,当然还有别出心裁的藏头诗。 我长长的叹了口气,眠月楼一行,让我连他这个朋友也失去了吗?我和傅恒的事,他是亲眼所见,所以他不顾自己孱弱的身体选择了避开。我的目光落在了桌面那叠厚厚的诗稿上,随手拈起一张,默念几遍,心头那份惆怅却愈发的强烈。 床头整整齐齐的排放着洗涤干净的衣裳,手指轻轻按了上去,空气中似乎还留有火场中余留下的刺鼻烟味。自那日回来后,我不敢让爹知道我惊心动魄的经历,更是不敢让他看到我沾满血迹的衣物,唯有被吓的面无人色的听莲,一边忧心的数落我,一边又担惊受怕的在半夜三更拿着我的衣服到河边漂洗。 “小姐,老爷找你呢,”门帘一动,听莲站到我身旁,我稍敛心神,收回万千思绪,眼波流转,低声回应。 我跟在听莲身后出了屋子,日头正中,大病初愈的我没走几步就气喘吁吁,额头冒出密密汗珠,手臂擦伤处也觉得微微发痒。触到伤口,我猛地站直了身体,不对,纪昀这么多天都没有消息,会不会是因为伤势还未痊愈,或者根本是伤重不治?“不,不会的,”可怕的念头跳了出来,我一下子慌了手脚。 “小姐,你怎么了?”听莲停住脚步,轻轻扯着我的衣袖。我推开了她,径直往门外走去,听莲在我身后唤道:“小姐,你上哪去?老爷还在偏厅等你呢。” 我没有回头,边走边说道:“你同老爷说,我去去就回。” 我没有犹豫的直奔生云精舍,那是纪昀平日读书的地方,除了这里,我也没别处可寻。生云精舍,我以前也曾去过,遍寻之后,并未见纪昀踪迹,逢人打听,也是无人知晓他的下落,这是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 来的时候还是满怀希望,如今算是失望而归,走出生云精舍的一刹那,我仿佛感觉到有一道目光始终停留在我背脊处,每次回头望去,却又是扑了个空。 我耸耸肩,朝左拐上一条小路,这条路,很熟悉,就是在这儿,纪昀被一红毛罗刹人当街拦下,要求他对上一副难度极大的对联,我脸上不自觉的浮上笑意,不管是什么难题,他总能从容应对。 “这人真是神了,厚厚的一大本帐册他竟能一字不漏的背了下来,难怪同仁堂的掌柜也说他是文曲星下凡呢。”有人同我擦肩而过,在我耳边留下了这样一句话,我微微一怔,过目不忘的本领可不是人人都行,我倒是恰好认识一个。不会这么巧吧? “哎,我想打听个事,”我迅速转身去找刚才说话的那人,可转眼间已不见踪影。“走这么快,”我嘟囔着,抬头见“同仁堂”三个金灿灿的大字高高挂起,嘴角微扯,得来全不费功夫。 药铺内只有两名伙计正埋头抄写着什么,我走上前去询问道:“两位小哥,我想问个事儿。” 其中一人头都不抬,另一人看起来年轻点也较为和善些,他搁下笔,客气的问道:“姑娘,你的方子呢?” “我不是来抓药的,”听到这话,小伙计脸色稍变,我忙接着说道:“我方才听路人说有个人能把账本从头至尾的背下来是吗?” “哦,你说的是纪公子啊,”我喜笑颜开,果然是他,“这是前几天的事了,”说到此事伙计来了兴趣,他侃侃而谈道:“前些日子,具体哪一天我不记得了,纪公子来我们这抓药,有一味药我们这没有,需要去别处调来。铺子里人手不够,我忙着招呼其他人,二牛就自告奋勇的跑去两条街外的药铺调剂。”他指了指身旁那人,“我们掌柜见实在忙不过来,也亲自在店堂坐镇。纪公子等了许久二牛还没回来,就拿起一本帐册随手翻看。后来二牛取了药回来,纪公子也拿了药准备离开,谁知一位客人推门进来的时候正好刮起一阵大风,将帐册吹到了炭盆里,当场就被烧的一点儿不剩。”伙计凑近我悄声说道:“我们掌柜的当时那张脸啊,简直比死人还难看,这里面记的可是一年的总帐目。” “后来呢?”我明知道发生了什么,仍是忍不住问道。 “纪公子二话没说,拿起笔来,刷刷的将一本帐册里这许多帐目一字不差的写了下来。”伙计竖起了大拇指,“掌柜的就差没当场跪下磕头了。” 纪昀记忆力惊人这点不假,可是从伙计的嘴里说出来,未免过于神乎其神,我但笑不语,脸上的笑容在渐渐放大。 “姑娘,你还别不信,这可是千真万确的事实,”一直都没开口的二牛抬头插嘴道,“那天的事好多人都可以作证。” 我抿嘴笑道:“我相信,两位能告诉我这位纪公子现在何处吗?” 他俩相互对望了一眼,沉默片刻后,二牛道:“我们并不知晓。”我失望地“哦”了一声,心像是被拴了块石头似的直沉下去。二牛瞅我一眼,又继续道,“兴许我们掌柜的知道,姑娘若是有心就在这等会儿吧。” 我点点头,复又摇头,纪昀根本没有离开京城,他只是不愿见我,我又何必再苦苦相逼,自寻烦恼。思及此,我一声叹息,只要我能确定他现在安然无恙,我此行的目的也已达到。 “姑娘你要是有急事,也可以留个口信下来,我们见到纪公子自会转告。”两名伙计热心地给我出主意,我微笑地轻声回绝。 我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同仁堂药铺,晌午的太阳依然高照,心微微凉。我和傅恒纠缠不清,聪明如纪昀自是避之唯恐不及,没有谁会甘愿付出而不求回报的。 想到一个月前我们还曾同生共死,而今见与不见似乎并无多大分别,我亦苦笑。 踏上归途,我像丢了魂似的到处游荡,自己也不知该往哪条路上走,不知不觉地就走到了那险些让我葬身与此的罪恶之地——眠月楼。 原本我不想同这里再有任何的瓜葛,绕道过去便是,可在经过的时候,觉得好像不太对劲,这里和往常有些不同,可一时半会儿又说不上来。我在门外转悠了几圈,翻然醒悟,我上两次来的时候,眠月楼白天人来人往,客源不断,夜间更是灯火通明,热闹非凡,可现在,门可罗雀,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 我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就踏了进去,门口无人迎接更无人阻拦,我凭着当时的记忆,直接摸上了二楼。璎玥姑娘的香闺仍是和上次来的时候那样干净整洁,可已人去楼空。我注意到,屋中的摆设都没有变化,那道惹眼的屏风也还在原来的位置,唯一不同的是悬挂在墙上的那些行书现在被其他的字画所代替。当然,秘道的机关也还是隐藏在内。 “姑娘你找谁?你是怎么进来的?”有人在我身后轻轻拍了下我的肩膀。我回头看去,是一个苗条娇小的小姑娘,年龄看上去比我尚小上一两岁,已打扮得千娇百媚,稚气未脱的脸上有着同年龄不一样的老成。 “请问璎玥姑娘在吗?”我小声问道,生怕惊吓住她,尽管她的扮相比我更为成熟。 “玥姑娘离开眠月楼多日了,听说是个有钱的公子爷为她赎了身,现在她可不用再过整天卖笑的日子了。”小姑娘的语气颇多羡慕又是颇多感慨。 难怪眠月楼会萧条至此,那老鸨算是走错了一步棋,她定没有料到区区一个璎玥姑娘给她现在的生意带来这么大的影响,要是早知今日,怕是再多的赎金她也不会换了。 “蝶儿,你和谁说话呢?”心念转动间,老鸨出现在我面前:“怎么又是你?”她皱眉道。 我无心理会她,显然她也不愿答理我,转而对那被唤做蝶儿的小姑娘轻言软语道:“蝶儿,妈妈和你说的事儿你考虑得怎么样了?妈妈这次东山再起可全靠你了。只要你答应了下来,这往后吃香的喝辣的你也不用再做伺候人的活了。” 我哑然,再也听不下去,逃也似的跑下楼去。她早有打算,放走璎玥她并不担心,还有她悉心教诲的蝶儿姑娘会再次成为她的摇钱树,这人心,太复杂也太可怕。 冲出眠月楼的时候由于速度太快,直直地撞在一个人的身上,手臂立刻被人牢牢抓住,扳到身后,再也动弹不得。 “四爷,是个姑娘。” “放了她吧,她也不是故意的。” 乍听见这熟悉的声音,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待手上恢复了自由,我慢慢抬头,对视的三个人都愣住了。 “皇……四爷,是雅儿姑娘。”说话的是桂圆,真没料到他看起来文弱的样子,还有副好身手,他刚才要是再用点力,我的手臂非被折断不可。 “雅儿,你怎么会从里面出来?”皇兄的口气煞是严厉,板着脸问道。 “皇兄,我……”我支吾了半天,仍是答不出个所以然来。一个姑娘家从风月场所中跑了出来,任谁都难以解释清楚,更何况这还是个不能说出口的秘密。 “看来我不能再把你留在宫外,你看看你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皇兄明显是压制着怒气,可再不容我置辩。 “我只是好奇,所以,所以……”我还没说完,皇兄就气得怒火中烧:“胡闹,简直是胡闹,这是你一个姑娘家该去的地方吗?” “你不也出现在这里,”我嘟囔道,“谁知道你是来这做什么的。” “你……” “雅儿姑娘……”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一个是疾言厉色,另一个是焦急紧张。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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