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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九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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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熟悉的怀抱！安心觉得自己忽然很脆弱很脆弱，她闭上眼睛，多么温暖，多么安全！ 刘骜的唇落在她的额头上，一路温柔地下来，眼睛，鼻子，和嘴唇。 安心不由自主地回应着，仿佛干渴了千年。幻影出现，一张宽大的床，柔软，她躺在上面，有细细的音乐声，一个高大的男人向她走来，叹息着轻声道，“飞燕，你是我的飞燕！” 手臂滑落，臂上的月牙儿闪过，变成模糊。 火焰从很遥远的地方燃过来，好像经过了很漫长的时间，又好像是一瞬间，就烧到身上来了，轰然一下，除了两团火焰，这个世界什么也剩不下！ 不需要记忆，只需要知道，我是你的谁，你是我的谁，一切足够！ 二十天很快滑过，二十天，把一辈子过完。 安心文思泉涌，把《燕舞掌中娇》完成了，她甚至为在里面为彼特设了一个角色，一个罗马帝国派到西汉的使节，一个骑士，虽然在史料很难查到西汉有罗马使节曾经到过的详细情景，不过，安心还是在一篇不引人注目的论文中找到了在西汉里，可能曾经有罗马使节到过中国的记载，送了些礼物给西汉皇帝。 他们没有再试图打开记忆大门，也许哪一个，命运之神突然心血来潮，让他们记起一切。 安心睡着了，在刘骜的臂弯中。 一道轻烟从白盒子里飘出，向她飘过来，一张脸在轻烟中若隐若现，一个熟悉的声音很轻很轻，仿佛是空气在说话，“心心，我应该走了。” 莽哥哥不要走！安心大喊，可她发现自己的声音没有发出来。 “入土为安，来世再见。”亲爱的脸慢慢消失在轻烟后，轻烟向白盒子飘过去，慢慢被吸了进来。 安心蓦然张开眼睛。 “怎么了，安心。”刘骜搂住她。 “莽哥哥要走了，我竟然不知道他一直陪在我身边。”安心呜咽道。 “安心，我会一直陪着你。”刘骜道。 把那个跟了她十几年的白盒子埋在刘骜的别墅中，安心坐在草坪上，很久，才站起来，刘骜抱着凤凰宝琴，在等着她。 离开，我们总是不断地离开，不断地开始。 第六十二章 再弑皇嗣 许美人自从与她住在一起的林容花死了以后，就搬到了上林苑去住，住在离许皇后的长定宫不远的涿沐馆，林容花的死，也许对她的刺激太大了，而且她毕竟是许皇后的表妹，离许皇后近些，也好互相照顾。 就在曹宫死后不久，许美人在上林苑涿沐馆也生下一个男孩。开始我并不知道这个消息，那天我到少嫔馆去看赵合德，顺便去拿上官妩给我制好的安神药。 走入少嫔馆，迈上殿门的台阶的时候，我听见了赵合德的声音，“主上，许美人生的这个男孩与曹宫生的孩子一样，是个杂种，主上要如何处置这个孩子。” 我大惊，许美人生了孩子，赵合德又要杀了他！ “朕已经写信给中黄门严勒了，叫许美人把孩子交给他。”汉成帝道，他竟然默认了赵合德所说的杂种，他已经被赵合德迷惑颠倒到这么的程度了么。 “你要严勒把孩子带到哪儿去。”赵合德问。 “朕自有信给严勒，他一定会办妥此事的。”汉成帝的声音里没有半点感情，我不明白为什么他冷血如此，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舍得下毒手，常言道，虎毒不食子，可是他刚刚杀了一个孩子，又要再杀一个，这不是自绝吗！简直难以相信，这个我与之同床共枕了多年的男人，这个俊美高贵的男人，竟然是这么残忍冷酷的恶魔！ “许美人呢？”赵合德的声音冷冰冰的，我也不相信，我那亲爱的妹妹冯倾城，一直护着我的像姐姐一样的冯倾城，会变成这样的一条美女蛇！我现在根本没有力量去劝阻她，因为汉成帝已经被她操纵在手里，这等于整个后宫被她操纵在手里，也许有一天，她忽然也想要我的命，我也无法抗争，只能乖乖地喝下毒药，或者把脖子套入白绫之中。 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应该答应她入宫，我们应该嫁给一个平凡的布衣，过平凡的生活，如果能回到入宫前，那该多好呀！ “背叛者，死！”汉成帝咬牙切齿。 我的牙齿一寒，连忙向后退去。 “姐姐，来了怎么不进殿。”赵合德站在门口，“难道姐姐要赶着去给许美人报信。” 我停下来，狠狠地盯着赵合德，“没想到你会变成这样！” “姐姐，你忘了，我一直都是这样的。”她毫不在意地看着我的脸，是的，她也许一直是这样的，在她还是一个少女的时候，她就杀人不眨眼了。我看着她，她变得这么冷酷，一定是因为当她还一朵含苞欲放的花骨朵时就被摧残了有关，那个该下地狱的苏子路！ “合德，放过许美人，放过孩子。”我说。 “姐姐，慈悲胸怀要用在该用的地方上。”赵合德携着我的手，走进大殿，一边走一边说，“姐姐，我记得你的生日快到了，主上要给你举办一次宴会。” 他会为我举办宴会？我向汉成帝看去，他看了我一眼，点头道，“对，朕很久没有看你跳舞了。” 他这么平平常常的一句话，好像一个重磅炸弹在我胸口炸开一样，我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炸掉了，全热乎乎的堵在嗓子眼里，我无法说出话来，只觉得眼泪直往上逼，我使劲地把这些不争气之极的泪水吞下去。 也许他忽然想起旧日的千般恩爱来了。 赵合德看着我，“姐姐一定要跳一支我们从来没有见过的舞。” 我好像很久很久没有起舞过了，我的腰和腿是不是已经生了锈了，我看了看汉成帝的脸色，他的脸并没有愉悦，我的心又沉了下去。 “主上，饶过许美人吧。”我说。 “朕主意已经定，皇后要扫朕的兴致么！”他皱起眉头。 “妾不敢。”我说，“可——” “皇后说也没用了，估计这个时候，严勒已经把事情处理得干干净净的了。”汉成帝说。 他已经下过手了！我愣住。 我虽然不喜欢许美人的阴阳怪气和鬼鬼崇崇，可并不希望她死得这么可怜，可是我无能为力，我身为后宫之主，却不能做任何事情。 我没有再说一句话，走出了少嫔馆的正殿，如意从宫门后走起来，看着我的脸色，惊问，“娘娘，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我摇摇头，走出宫门，上官妩追出来，把一包药递给如意，“这是娘娘的安神药还是像上次那样的煎服法。” 我有些迷糊，只听到上官妩说的药字，忽然想起什么来，抓住上官妩的肩膀问，“你老实告诉我，你们昭仪娘娘有没有叫你配制媚药或者是迷魂药一类的东西！” 上官妩吓了一跳，听了我的话，脸立即煞白了，双膝一软，挣脱了我的手，跪了下来，“娘娘，饶了上官妩吧！” 她这么讨饶，意思是说她曾经为赵合德配制过这一类的药，媚药或者迷魂药，或者两者都配过。我明白了，原来她一直在服某种媚药，再加上给汉成帝服用迷魂药，所以汉成帝几乎就完全被她控制了。 为什么她要这么做，只是为了得到汉成帝的爱吗？她的爱是不是有些变态了！ 我记得是从那次三人一起从宵游宫回来后，她和汉成帝都开始有了变化，原因是什么呢，我回想着那天晚上在宵游宫的情景，我跟她互换角色，我弹琴，她跳舞，汉成帝来了以后，应该先搂住了她，然后发觉她是合德，便向我走来。对了，重点在这里，汉成帝先是以为跳舞的一定是我，然后搂住她亲热，可很快发觉她不是我，便放开她，而向我走来！她那么爱汉成帝，一定受到了汉成帝无意对她造成的伤害，这伤害很深。我再顺着这个往下想，是的，她突然提议去宵游宫，应该有某种目的，这目的就是为了测试汉成帝更爱我还是更爱她，她测试的结果，是她失败了！ 她是赵合德，是最爱汉成帝的女人，如何能容忍这样的失败，所以她便让上官妩配制媚药和迷魂药，用这个有效地夺走汉成帝，并使他一心一意地对她，上次我来少嫔馆，赵合德不在，上官妩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应该就是告诉我这个！ 让赵合德忽然要到宵游宫试试汉成帝的爱指向谁的原因是什么呢？ 我问上官妩，“好，本宫不问你这个，只有一个问题，你有没有听昭仪娘娘提起过昭阳舍。” 上官妩松了一口气，抬起头，“是，皇后娘娘，奴婢曾经听昭仪对主上说过，她知道昭阳舍原来是为皇后娘娘盖的。” 是这里了，我长吁了一口气，她搬入昭阳舍不久，便知道昭阳舍原是为我而建的，她的不甘心和不服气全因此而起，才有了后面的一系列事情。 我想起了在上林苑先遇到丹多罗，后遇到她和汉成帝的事，后来栅栏居然再次发生意外，丹多罗因此而惨死。我也想起了我喝醉后燕赤凤闯入我寝宫的事。 如果……我真不愿意往下想，可我不由得不往下想，如果这一切都与赵合德有关，那么就太可怕了，她为了让汉成帝不喜欢我，除了用药迷住他外，还用了这么多手段！我突然觉得自己简直完全认识她！ 这就是我差不多十几年来一直几乎形影不离的孪生妹妹！我快要变成一尊泥雕木塑的傻子了！ 忽然宵游宫中的一件事又袭上心头，那天晚上，汉成帝没有来之前，还有我和汉成帝在地毯上销魂的时候，两次出现的幻觉，到底是不是真的幻觉，我细细一想，那绝对不像是顺娘，因为第一次出现的喘息，有男人的气息。 如果真的有一个男人在那天晚上出现过，那么，他是谁呢！ 脑海中闪出半块玉玦！ 一定是他，只有他才这么出入自如，这么胆大包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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