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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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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南海,突遇狂风暴雨,卷入瀚海,却幸与伊人独处,白沙红焰,幽幽断肠事,海王星君月宫仙子终分离。”柳风手中剑没有丝毫的滞缓,依旧运剑如风,所到之处皆染鲜血。只是他的白衣不再整洁,有了刀剑的割裂口,有了鲜艳的颜色。 衣如雪,红是血。 我曾经僵硬的心中某处融化殆尽,渐渐塌方。 柳风,为什么执着?为什么傻得让上官毅之利用?为什么要做在最危险的马车里? 眼角开始湿润,慢慢汇聚,终成一滴泪水。 一滴泪水,我控制在眼角,不让它留下,因为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一定不能哭。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大皇子皇甫轩,母上官氏真妃。年幼好学,聪颖有才,恭孝良厚,可堪大任。今年十八,以先祖律法,封晋王,藩地洛阳千里,望造福一方百姓。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忧郁箫音缠绕了整个太庙。 “伤仲春,迢迢北上,不见数年,相思苦生双鬓华发,再重逢,早已物是人非,他人妇,他人母。”柳风已气力不济,剑招散乱,歌声低迷。 白衣不复存在,只余血衣飘零在森森刀斧中。 白光一闪,剑折大地,柳风缓缓倒下,银发染血。 终于我控制不住,泪水似潮涌,溅湿衣襟。 皇甫轩迈步有力,走到我的身前,准备接过遗诏。 此时,我才知道自己是多么无力,拿不住薄薄的一层锦。 阴风起,将我手中的圣旨吹向暗青天空。 明黄的圣旨,像是一片残叶,随风飘零。 “上官扶柳,你会为我留下一滴泪吗?” 风乍停,圣旨悠悠地落在了皇甫轩的双手中。 柳风,我不是留下一滴泪,而是泪流满面。 箫音恰止,洛谦走向柳风的躯体,握着带血兵刃的士兵纷纷退让,留出一条道。洛谦将白玉萧放入柳风的怀中,而后负手回望。 我泪水不止。 杀戮重重(十一) 一炷香后,洛谦转身,白衣飘飘,消失在山坡晨雾中。 “他走远了。”皇甫轩扶住我摇摇欲坠的身子,在我耳畔轻声道:“难道你不想救出那一家农人吗?” 浑身冷颤,还有碧衫,李柱子,大顺,他们都被连累其中。我推开皇甫轩,不顾仪行,一路狂奔到大将军的马车旁,抓起车夫的衣领,急促道:“快,带我去京城的每一个衙门。” 车夫被我的疯狂举动惊住,但很快便镇静下来,调转车头,驶向京城。 “继续你们的祭祀游戏。”皇甫轩面朝百官冷言嘲讽,随后飞身跃起,坐在了车夫身旁,淡道:“三姨,你忘了等我。” 阴暗潮湿的牢房中,血腥的气味从未消失过。 我站在石牢的顶端,悄然无声地走向石牢昏幽的尽头,每一步的靠近,都能让我听到刺耳的鞭笞声。 尽头,黝黑的粗铁索闪着阴冷寒光,勒进人的肌肤。 绑在石壁上的人已不成人形,全身上下皆是触目惊心的鞭痕,新痕混着旧伤,鲜血狰狞。 角落里还蜷缩着一名妇人,正在遭受鞭笞。 每一鞭都能划破她的肌肤,血肉翻卷。 忽然,她抬起头来,蓬乱的头发遮了大半脸,却挡不住她的目光,一种饱含希望的目光。 我的心一阵抽搐,一把抓住了狱吏将要抽下的皮鞭。 缩在墙角的碧衫,轻轻笑起,牵动脸颊的伤口,流下暗红血液。 “小姐,你来了,可惜柱子哥已经先去。”碧衫每说一字,鲜血就流长一分:“小姐,帮我照顾大顺。” 我握紧拳头,指甲尖锐地刺入掌心,心痛如绞,却坚定点头。 碧衫瞳孔渐渐放大,身子缓缓倒向绑在石壁上的李柱子。 身后响起匆匆的脚步声。 “你是何人,竟敢闯大牢劫囚犯?”粗暴的吼声在石牢内炸起。 我摊开手心,上面沾有皮鞭上的血,碧衫的血,李柱子的血,柳风的血,鲜血淋漓。这一刻,我知道,从此以后我的双手不再干净。 随后转身,冷眼盯着质问官员:“你又是何人?” “京都衙门史垦,当今太后的三表舅。”史垦耀武扬威道。 原是苏婉! “我替太后抓拿反贼,你等劫牢,视同谋反!” 怒意正浓,我扬手便掴了史垦一巴掌,鲜红的血手印打在史垦的脸上,顿时红肿。 “你敢打我,就是侮辱太后,等我禀明太后,你就等着灭九族吧!” 我泠泠冷笑:“就是苏婉在此,我也照打不误!她是太后,我是长公主,我又何须惧她?” “说的好!说的好!”上官去疾拍掌缓缓走来,对史垦和悦笑道:“是太后的亲戚吗?” 史垦忙点头:“当然,当然!” “是就好。”上官去疾突然一记重踢,史垦顿时滚地哀嚎:“我家妹子方才给了你一掌,我做哥的当然要奉陪一脚了。” “啊!你们……”史垦痛苦道。显然哥这一脚并不轻。 “记住了,我们是上官去疾和上官扶柳!”哥回头道:“拖出去,以冒犯长公主之罪,廷杖二十。” 几个士兵应声进入,将史垦拖出。 瞧着瑟瑟发抖的狱吏,我问道:“那个小孩呢?” “让史大人卖给人贩子了。”狱吏伏地恐慌答道。 我冷道:“找回来,若是伤了一根头发,我要你们全衙门的老爷都尝尝坐大牢的滋味!” “累了三年,也该休息了。”哥突然点了我的睡穴。 眼前逐渐黑暗。 断肠请缨(一) “庸医,全是废物!”愤怒的吼声震天响。 晕乎乎的脑子被吵得嗡嗡响,不得已从棉被中伸出手,轻揉突跳的太阳穴。仅着单衣的手臂,碰到阴冷的空气,顿时一个激灵,清醒了大半。 “哥。”首先叫停哥的喝斥。 “扶柳,吵醒你了?”哥轻叹道:“算你运气好,滚回家吧!” 吓得躲在柱子后的老大夫如获大赦,提着药箱逃出了房间。 “哥,我睡了几天?”我柔声道,试图改变刚才的紧张气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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