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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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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寒料峭,月色独好。一阵寒风袭来,我不禁轻咳了两声,打破月夜沉静。 “看来还是洛相心细,记得扶柳身子弱,禁不得风寒。”柳云唇角讥笑:“可我与扶柳共处十余年,却记不住,倒还让你吹了一路寒风。” 我不由地停了脚步,回头望柳云,脸上无笑,眼中却渐渐有了愠意。 柳云嬉皮一笑,双手作揖:“扶柳我错了,在此赔礼道歉。”而后却是仍旧说道:“方才你说,谢过洛大人的关心。我又怎会不明白,如此生疏的礼节,岂是夫妻之间的蜜话?扶柳你想让我知道,你与洛谦不是我所认为的那样吗?” 柳云总是那么聪明,无论多小的暗示,他都可以心领神会。我刚才这样说确实别有目的,在向他撇清我与洛谦的关系。 “可我却希望你没有这样做,你故意说了,其实潜在地就表明扶柳你的心很虚。”柳云仰望冷月,我瞧不见他碎碎的目光,但他却努力给我一个清甜的笑容:“人的感情本就复杂,一旦沉溺其中,自己却往往不知。” 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吗?我摇头不语,柳云你我两人都处于棋局之中,皆不是旁观者,所以我们俩的想法都是错的。 许久,我们伫立风中,月色如乳,白蒙蒙的隔了一层雾。 柳云缓缓叹气,忧郁的担心道:“扶柳,放手吧,退得早伤得也轻。” “与洛谦,这样的暧昧你玩不起。”柳云加重了语气。 我虚弱连笑,柳云,难道我不知道吗? 暧昧,进退不得的暧昧,我在陪洛谦玩一场危险的游戏! 长安竹林中,太守饭桌上,平罗花灯前,我与他都在有意无意地试探着对方的底线,只是我们手指稍稍触动底线,便立即抽回,余下的残局我们都猜不透。 或许暧昧,才能让我们感觉到安全,因为我们将上官家与洛府以往的水火不容早已铭刻于心。是的,我与他曾经对立,如今为了各自利益而并肩,以后呢,没了共同的敌人皇甫朔,我们将会还原成政敌吗? 面对我与洛谦都不能肯定的未来,可以冲破这层暧昧吗?不能的,我们之间没有信任,没有信任的感情只会成为畸形的祸胎。 柳云看着我恍然失神,哀笑道:“扶柳,原来你是真的放不下!” 我挑起眉,淡定浅笑,清扬了声调,问道:“云表哥,你也在玩暧昧吗?” 柳云眼神顿时暗晦,与月光同时失去了清澈。他撇嘴苦笑:“我正努力让自己清醒,得不到就不要浪费时间了。” 我自嘲淡笑,柳云与柳风不同,他有一股残忍的理智,我永远也达不到的理智。什么好的,他会不计后果的做到;什么不好的,即使是心底最爱,他也能含痛生生剜去。 柳云释然轻笑,抚掌打起节拍:“柳儿妹妹,我刚学了一段戏唱与你听。” 他清了清嗓子,便含笑唱起:“细水绵绵乱,谢花庭前苦相思。郎不许终生,妾心正徘徊,西窗雨如烟,谁与述衷肠?秋风起,只剩落红残。” 我遥听得,郎不许终生,妾心正徘徊…… 在如练月光下,单独回到了百草居,此时,蓝花开得正妖。 白皑皑的广漠一片,大雪覆盖住了地面上的一切事物,天地间就只剩下纯色的银白,可却是白得那么苍凉。 鹅毛飘雪中,我独自一人单薄衣衫,踯躅行走在深雪地里。 恍然间,眼前的阴冷空气,氤氲形成一个模糊人影,渐渐水汽越聚越浓,人影益见清晰,是身着紫蟒官袍的洛谦。 他面无表情,没有微笑,也无愤怒,只有一双寒冷的墨眸,冷然锐利地盯着我,然后一言不发转身离去,仅留下一排整齐的脚印。 我怔住,没有任何动作,眼睁睁地瞧着他走远,只从心底感到一阵彻寒。直到全身冻透,我才颤巍巍地拉拢衣襟,一低头,就瞧见了脚边金灿灿的黄金簪子,月牙形,艳光四射的碎红玛瑙镶嵌其中,竟是胭脂碎。 不禁惊得我猛抓手臂,阵痛传来,随即睁眼清醒。 窗外早已是艳阳高照,流苏端着一碗汤药坐在床头:“病了,喝参汤。” 我爽快起身笑道:“我好着呢,哪里来得病,只是头微微有些痛罢了,想是睡得太久的缘故。”披上外衣,下床道:“时辰不早,赶快收拾一下去怡心阁。” 流苏却是极不配合,端着参汤挡在我面前:“大夫诊脉说,劳累过度,牵引旧疾,微发热,须服参汤补气。” 我接过参汤,一饮而尽:“我喝了,也该药到病除。现在是怡心阁开业的头几天,我必须亲自到场打点。” 流苏更为倔强,堵住了我的去路,似乎命令道:“留堡,休息,养病。” 瞧着流苏毫无畏惧的眼,我便知今日是不可能出堡了,不免叹气:“好吧,我不去怡心阁了,但流苏你要去给玉娘传几句话。告诉她,以后都不要让贾宝玉在大厅登台,只在雅阁表演,并且每晚只陪一位客人,同时价格不降,二百五十两一个子都不能少。还有其他的姑娘都翻倍地涨价钱,酒水也一律往上涨。” 流苏听得摇头不止,我轻笑道:“这一行越贵越有人肯花银子,有钱的爷们拼得就是一个面子,姑娘要价便宜了,他们反而还瞧不上眼。” 流苏点头,转身掠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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