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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


  洛谦很快便恢复常态,扬起长眉,意味深长的瞧了我一眼,叹道;“那也只能说是老夫少妻。”

  顿时两人换了表情,我的脸僵住,趁着此时,洛谦拉我上了高台。

  台中站有一排人,玉娘从一盏精致花灯中取出一张纸条,扬声念道:“柳二小姐出的谜面是……”玉娘的额头上开始冒出大颗的汗水,流淌下来,将脸上的粉化成了硬块,想来雪君不知又出的什么歪题,玉娘说得有些磕绊:“远看一只狗,近看肉骨头,的确不是狗,也非肉骨头。”

  台上台下顿时议论纷纷,我轻笑,死丫头出得什么不上台面的灯谜。

  洛谦也是困惑不解,眉头略皱,想到刚才拿他开了一番玩笑,算是补偿吧,我轻声道:“或许鱼与熊掌可兼得。”

  洛谦奇道:“难不成是狗啃肉骨头?”

  玉娘立即如获大赦,笑奔过来,对着洛谦恭维道:“这位公子好学问,谜底就是狗啃肉骨头!”

  一顿爆笑哄然而起,洛谦亦无奈频频摇头。

  玉娘仍笑道:“答对灯谜的礼物,就是伊水坊的新裳一套!”

  笑声似乎更加火暴了。

  我记得,天朔九年,正月十五,圆月挂空。

  在平罗,我牵着洛谦的手,拿着一套不伦不类的衣衫,回到官仓小院。

  世上最恼人的便是清梦被搅。

  大清早,一向静谧的官仓小院居然闹如集市,锅碗瓢盆打战似的,乒乒乓乓声不绝于耳。

  “流苏,什么事?弄得跟拆房子似的!”我拉起棉被捂住了头,迷糊间翻身蜷在了床角落。

  人生不如意常十有八九!并不是我希望有一个安静的空间,地球就停止了自转。哐当,暴雷频响。

  被震得不行,我闭着眼撑起身子,含糊一句:“流苏……”

  耳边唯有噪音阵阵,却听不见流苏低沉的话音。

  一个激灵,头脑清醒了大半。我揉开双眼,抓起木搭子上的小袄,胡乱裹上身,就冲到了院子里。流苏从不会无缘无故地离开我十丈以外,除非是遇上了紧急情况,或者是危险……

  危险!毕竟是在皇土,他皇甫朔有心诛杀,也就不会吝啬多杀几次!

  周围空荡荡的,边塞朔风刮起未梳的长发,凌乱地扑打在面。心里一通乱麻,我不自觉地恨咬下唇,疼痛传到脑中,有了点真实感。

  这是他皇甫朔的江山,不可能容忍外人分享皇权!到底还是要杀得干干净净的!

  寒意肆虐地从心里涌起,手脚冰凉。

  “流苏……”

  一院风吹。

  “小姐——”流苏冷冰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急忙转身,只瞥见柴房后的英姿背影,心却宁静不少。快步走到流苏面前,将她看了个完整,才道:“清晨到这偏院做什么?刚才醒来不见你,闹了一阵心慌。”

  流苏长眉一低,眼角余光顺到柴房:“准备早饭。”

  这柴房是官仓小院临时搭起的厨房,我平常从没进来过。现在粗一看,才知乱成这样!杯碗碎片、一堆菜叶、几口黑锅覆盖了整个地面,几乎没有下足的地方。

  炉火却烧得正旺,锅里的白水直冒泡。

  我定睛望着曦雾般水汽后的雅致身影,一阵惊愣。

  洛谦挽起袖口,半截手臂露在外面,细腻如玉。他不紧不慢地将小米倒入锅中,随后合上锅盖。大概是满意了,他才放下袖子,来到我面前,微微一笑:“什么可心慌的?”

  “你怎么……在厨房?”惊讶之余话也不流利了。

  他淡瞥着流苏:“被吸引过来的。”

  流苏眉心皱起:“我不会煮饭!”

  “刚才听见这里有声响,就过来看看。”洛谦顿了顿,有些苦闷味儿,道:“昨天一直在厨房帮工的王大娘说,今日乡下家中有喜事,要回去,不能煮饭了。”

  “原来如此。”我轻轻碰了一下流苏的手,笑道:“她从没有进过厨房,难免出一点儿错。”

  洛谦眉一挑,耐人寻味。这的确不像是一点点小意外!

  忽地风起,我不禁靠近了流苏,身子微颤。

  “怎么不多加些衣物就出来了?”洛谦移步到上风口,挡住了些许寒风。

  “出长安时没带几件衣服。”我故意岔开了话,给了一个模糊的回答。忧心忡忡还是不说的好,免得扰乱了人心。

  “哦。”他漫不经心应了一声,黑瞳扫了一眼我凌乱的发,又问:“到底心慌些什么?”

  他依旧是不肯放过一丝疑点。我默然思索一阵,终究还是说出:“没有见到流苏,以为又遇上了关山碍的山贼。”

  “因为这个慌得脸色都白了。”洛谦释然浅笑:“他一向多疑,决不轻易行动,上次夜里吃了闷亏,他更加不会随意了。况且朝里最近出了不少事,他分不出这个心来关照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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