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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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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太清楚,来人言语含糊,好像是皇上要封山。” “皇上呢?” “皇上取道别处,应该正在回长安的路上。” 霍成君的声音在外面响起:“皇后娘娘和孟夫人还睡着吗?本宫刚去看过孟夫人,听说她在这里……” 许平君恨恨地说:“这只乌鸦!刚安稳了两天,就又出来了。她一叫,准没好事!” 云歌整理好衣裙,笑挑起帘子:“娘娘起得可真早!” 霍成君笑走到云歌面前,挽住她的手,一副姐姐妹妹亲热的样子,声音却是阴森刺骨:“赶着给姐姐道喜呀!” 云歌笑问:“喜从何来?难不成娘娘得了绝症?” 霍成君的眼睛异样的明亮:“我?姐姐就休想了!肯定活得比姐姐长,比姐姐好!不过你的另外一个大仇人已经离世,姐姐高兴吗?” 云歌的手足顿凉,强笑着说:“听不懂你说什么。” 霍成君紧紧抓着她的手,如毒蛇缠腕:“妹妹得到消息,孟珏盂大人打猎时不慎跌落万丈悬崖,尸体遍寻不获,皇上悲痛万分,下旨封山寻尸。皇上现在匆匆赶回京城,就是准备治丧。” 许平君一把抓开了霍成君,指着门外,厉声说:“滚出去!” 霍成君大怒,恨盯着许平君:“你算什么东西……” 许平君喝问:“我是皇后,本宫的话你都敢不听?你要本宫执行宫规吗?富裕,传掌刑宦官。” 富裕响亮地应道:“是!” 霍成君气得身子直抖,强吸了几口气,弯身行礼:“皇后娘娘息怒,臣妾知错!”说完,立即退出了屋子。 许平君摇了摇面无血色的云歌:“她的鬼话哪里能当真?孟大哥怎么可能掉下悬崖?” “他自己当然不会掉下去,但如果皇上逼他掉呢?” 许平君脸色煞白,厉声说:“不会!皇上绝不会现在就动孟大哥的,他还指望着孟大哥帮他保护虎儿。” 云歌喃喃说:“你说刘询‘现在不会动’?看来他早有杀孟珏的意思。” 许平君被自己的话吓得呆住,心底深处是不是早已经察觉到一切?只是从来不肯面对。 “皇上他……他……孟大哥一直小心谨慎,于虎儿有恩,皇上没有道理想杀他的,也许是出了什么意外,大雪中山路难行,也许有猛兽……皇上不会,皇上不会……” 云歌的眼睛清亮透澈,一瞬间就将背后因由全部看清楚:“刘询对孟珏不满已久,我救出刘贺后,刘询肯定不相信我能一个人筹谋此事,以为幕后策划的是孟珏,所以暴怒中动了杀机。” 云歌匆匆收拾了几样东西,顺手将案上的点心果子兜好,披上斗篷,就冲出了屋子。 许平君追着她叫:“云歌!云歌!” 云歌苍白的面容下全是绝望:“我是恨孟珏,正因为恨他,所以我绝不会受他的恩,我不许他因我而死!” 云歌的身影在风雪中迅速远去。 许平君泪眼模糊,只觉得在这一刻,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都在远离、消逝,她所尽力相信和守护的一切都将破碎:“云歌,你回来!我们先回京城想办法,可以派大军……” 人影在风雪中已模糊,隐约的声音传来:“姐姐若想帮我,就立即回京城找霍光,说我入山寻夫,也许他念在……会派兵救……” 人与声都彻底消失了,只北风呼啸着卷过。 雪花越落越急,不一会儿的工夫,许平君已经满身是雪,富裕叫:“娘娘!娘娘!” 她好像什么都听不到,富裕含泪说:“娘娘,现在整个长安只有您能救云姑娘了,您可一定要救她!” 许平君喃喃问:“我可以吗?” “一定可以的!云姑娘只有娘娘一个亲人,娘娘是她唯一的依靠。” 许平君从迷茫变得冷静:“我也只有她一个亲人。富裕,把马车撤了,我们骑马回京!” 骊山是秦岭山脉北侧的一个支峰,山秀岭峻,东西绵延四十多里。整个秦岭山脉呈东西走向,横亘于关中大地,山势雄宏,呈蜂腰状分布,东、西两翼各分出多支山脉:西翼有大散岭、凤岭和紫柏山;东翼有华山、蟒岭山、流岭和新开岭;中段有太白山、鳌山、首阳山、终南山、草链岭,还有无数的小山岭点缀其间,如翠华山、南五台。 云歌打听清楚刘询封山的地段后,直奔而去,途中与封山的侍卫相遇,她先巧言骗问出刘询狩猎的大致方位,然后强行闯入,还顺手牵羊地夺走了一把军刀。因山中地形复杂多变,又下着大雪,侍卫们很快就失去了她的踪迹。 云歌连爬了两座山峰,这已是第三座,如果不是这座,她还要继续去爬下一座。山顶上一片萧索,大雪已将一切掩盖,只剩下皎洁的白。 她挥着手中的军刀,将树上的雪震落,渐渐看出了异样,很多的树都有新的断痕。她心中一振,知道自己找对了地方,忙用衣袖去擦树干,很新鲜的刀剑痕迹露在眼前。 云歌眼前隐隐浮现出:孟珏被诱到此处,等察觉不对、想要退避时已经来不及,只得持剑相抗,三面重兵环绕,包围圈渐渐收拢,将他逼向悬崖边……不对!此处的刀痕力道如此轻微,用刀的人显然杀意不重,看来刘询并不想立杀孟珏,他想活捉他?为什么……也许孟珏身上有他想要的东西,也许他还有顾忌,也许还有其他原因,所以并非他诱孟珏到此,而是孟珏发现他的意图时,主动向悬崖边靠近,他宁可粉身碎骨,也不愿任刘询摆布! 云歌扶着树干,大口地喘着气,等稍微平静一点后,她小心地一步步走到悬崖边,向下探望。壁立千仞,峭崖耸立,她一阵头晕,立即缩了回去。 从这样的地方摔下去,还能有活路吗? 她身子发软,摔坐在了地上。雪花簌簌地飘落在身上,脑中也似飘着大雪,只觉得天地凄迷,白惨惨的寒冷。 迷蒙的雪花中,好似看到一个锦衣男子,走进了简陋的面店,正缓缓摘下头上 的墨竹笠。彼时,正是人生初见,一切还都如山花烂漫。 “我叫孟珏,孟子的孟,玉中之王的珏。” “送你的。你送我地上星,我送你掌中雪。” “坐下来慢慢想,到天亮还有好几个时辰。” “夜还很长,而我很有耐心。” “云歌,等我,我马上就到。” 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就如决堤的水一般涌了出来,她一面哭着,一面拄着军刀站起来,挥舞着军刀,发疯一般地砍着周围的树:“不许你死!不许你死!我才不要欠你的恩!我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承担……” 哭着哭着,军刀好似重千斤,越挥越慢,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她软跪在地,放声大哭起来。 “那边有人。”山涧中有人高喊。 云歌眼泪仍是落个不停,只觉得天地昏茫,一切都已无所谓。 听着渐近的脚步声,一个念头闪电般滑过她的脑海,如果刘询已经肯定孟珏死了,还有必要派这么多人封山? 哭声立停,连泪都来不及抹,立即捡起军刀,躲进了山林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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