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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程漫焉的声音装作漫不经心,"那让漫焉去干吗。"围猎本就是男人们的事情,她去做什么呢。

  耶穆寒站了起来走到她身边,"漫焉我们早就已经达成共识了不是吗?而且本王说过只要你有一点不愿意我娶别的女子为贤王妃,那么这个位置就是你的。"过了这么多天他都没有等到他要的,那么程漫焉是执意的了。

  "不,"程漫焉穿上最后一针,"漫焉凭什么不高兴呢。漫焉只不过是一个亡国奴而已,连自己的生命都不在自己的手里,怎么还能有情绪呢。"仿佛是抗议一般,也或许她是故意这么说的。此刻的她很安静,任何一件事情在她这里都是波澜不惊。

  耶穆寒仿佛是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漫焉是觉得本王太残忍了?"他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是给她的宠爱,只是她不懂得,除了恨之外,她唯一在乎的就是六皇子的安全。

  "不。"程漫焉否认,"天下人都知道左贤王是没有感情的,对一个人的概念一旦有了定义又怎么会认为左贤王是残忍呢,那只是一种很正常的现象。"和他相处这么久,无论他做出什么事情她都可以接受。

  耶穆寒半晌没有任何声音,最终叹了一口气说:"夜深了,睡觉吧。"他离开她身边径自去解开衣服躺在了床上。即使是一个高高在上,一个把天下的权力都握在手里的男人,对自己深爱的女子的任何一句话也是会放在心上的。

  程漫焉也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说的话对他的伤害,房间里安静了下来,但是她的倔强还有她的身份,他们之间的所有都没有让她拥有道歉的勇气和理由。她站起来吹灭了灯朝着床走去,一切都是那么安静,安静得让人的心都有些慌张。

  她轻轻躺在床上,尽量不触碰到耶穆寒,有他在身边还是有些心慌的,但是她自己都不能否认他给自己带来的安全感。

  甚至是呼吸都不敢太用力,怕触犯到他,却是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费的,因为耶穆寒强健的手臂一把就把她搂进了自己的怀抱里,惹来程漫焉的惊呼。

  耶穆寒把她抱在怀抱里,"睡觉。"他淡淡的声音,却是没有像以前那样有任何动作。

  程漫焉原本跳得慌乱的心随着他稳重的呼吸而慢慢平静下来,安静地在他的怀抱里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睡着,也或许两个人都并没有睡着,只是谁也并不说话,直到两个人的呼吸都平静下来。

  本以为会顺利等到三日后和耶穆寒一起去围场的,但是事实却并不是想象的那样。

  当程漫焉反应过来自己眼前确实是一条蛇的时候,她的心开始狂跳不已。它就站在自己对面和自己来了个面对面,盯着自己,仿佛自己是它的仇人一般,一动不动的。

  程漫焉自然也是不敢动的,只能看着它,若是时间能够就这样停止多好。她的心在狂跳,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这个东西,凡是女子,大约都是怕这种东西的。

  笛声响起,蛇赫然就动了起来,却是并不直接攻击程漫焉的,只是绕着她转,只这样就已经让程漫焉出了一头的冷汗,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并不看那蛇,而是朝着周围看去,循着那笛声的来源程漫焉看到了那个吹笛子的人,耶穆清!

  他的目光是那么平静,一只手拿着笛子安静地吹着,仿佛这个世界都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一般,那样的气质震撼了程漫焉,却是陡然掉进了耶穆清那冰冷的眸子里。

  她感觉到什么东西擦过自己的衣服,却没有等到已经想象到的疼痛,因为那笛子的声音陡然停了下来,而那蛇也随着笛子声音的停止而安静了下来,然后慢慢爬了出去。

  依然是两个人的对望,耶穆清最后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离开,算是给她的一个警告。

  程漫焉松了一口气,突然开始怜悯这个男人,这样一个男人和耶穆寒是有些像的,对自己深爱的女子总是可以付出所有。想到这里她的心震惊了,她怎么能够想到耶穆寒可以为他深爱的女子付出所有呢,而在自己心里那个他最深爱的女子是她自己吗?

  而她自己也不得不承认随着时光的流逝和耶穆寒对她的态度,自己最初那种强烈的仇恨的感觉已经没有那么沉重了,相反的偶尔竟然还会对他有好感,但是两个人注定是不能在一起的,因为她身上背负着太多无辜百姓的性命,只这个就已经让她喘不过气来了。

  三日后。

  程漫焉本是被安排在一辆单独的豪华马车里,她能够认得那马车上的标志,她曾经那么熟悉的标志,耶穆寒令牌上的标志。但是却在半路上被换了马车,和喧哗公主同乘坐一辆马车。她是知道耶穆寒这样安排的意思的,他是因为自己不能陪着她怕她一个人太寂寞了。而另一个意思是要她和喧哗公主培养感情,这能够算是一箭双雕吗?

  "妹妹一个人也是太寂寞了,需要什么就和我说。"喧哗公主是一个在任何场合都不会丢掉自己的修养的女子,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那么得体,和程漫焉的随心所欲又是有些不同的,有着婉约的美。

  程漫焉懒散地看了她一眼,对这个女人没有喜欢或者不喜欢,除了对耶穆寒之外她对所有的人都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不用。"她淡淡的回答着就闭上了眸子。

  喧哗公主嘴角的浅笑却丝毫没有因为她的态度而有所改变,"以后还有很多的机会和妹妹相处,妹妹先休息着也好。"聪明的女人总是会给自己找到合适的台阶下。

  程漫焉嘴角有着似有似无的讽刺的笑,"喧哗公主是不是总是会给自己找台阶下。"她一语揭穿了她,带着讽刺,程漫焉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会有这样的情绪的,只是来得那么的突然,说出这句话却是突然又后悔了,自己在证明什么呢。

  "那妹妹是不是总是这样不给人台阶下呢?"她的反问也是很有技巧的,并无讨厌之意,声音也依然温和。

  马车里安静了下来,两个女人都不再说话。而这样的安静一直持续了整整一个白天,直到车队到达牧场两个人谁也没有再说一句话。

  感觉到马车停了下来,帘子被侍女拉开,程漫焉自然是没有动的,因为这是喧哗公主的马车,程漫焉并不想多生事端被人注意。

  而耶穆寒的身影却是已经出现在了马车外面,让原本已经站了起来的喧哗公主愣在了那里,思考着自己该如何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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