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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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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魄沉默了,挣扎了一会儿,还是舍不得说起外面的事情,舍不得让她离开。行动已快过思维,思索的同时已动手盛了碗汤给她,"不吃鱼,喝点儿汤,长不胖的。" 永夜接过汤,扑鼻的香味,奶白色的汤汁。她望着月魄有些期盼的神情突然下定决心,"太香了,不管了。"说着咕噜一气喝完,埋头吃鱼,连汤里的野菜也捞起来吃了。 月魄没有动筷子,满足地看着她吃完才赞道:"每次见你吃得这么高兴,我觉得为你做吃的特别幸福。" 幸福?永夜拍拍肚子又瘫在椅子上犯食困,"每天吃得犯困才是最幸福的事。这么多年,只有这几天最幸福。" "我们去看星星,我才做了支笛子,我吹给你听,听着笛声入睡也会很幸福。" 月魄吹笛子的模样让永夜想起了青衣师父在美人先生楼前吹难听的箫。 "还记得去看三位师父打架的事吗?" "记得,看得过瘾,被罚在田里翻土时我还一个劲儿笑呢。" "青衣师父后来在美人先生楼前吹了很久的箫……很难听……" "你敢说我的笛子难听?"月魄反应过来,但是永夜没有回答他,她已经睡得沉了。和月魄在山谷里待的日子,她总是很放松,很容易睡着。 月魄的手轻轻抚过她的脸。六天,她和他在这里待了六天,她说这六天最幸福。"还能再长一点儿吗?"月魄望着星空下闪闪发光的溪水轻声问自己。 看着永夜睡熟的脸,花瓣一般柔嫩的双唇,他低下头,唇轻轻地从她唇上扫过,移到她的额前印下了一个吻。 山谷里的生活清淡平静,转眼两人已在谷底待了十天。永夜这天去捉了只獐子回来,晚上月魄煮了一锅汤,又烤了条獐子腿。 "你真打算把这山上的野味全吃遍?" 永夜啃着獐子腿就着獐肉汤吃得满嘴流油,白了他一眼说:"实话告诉你,以前我生怕被人瞧出来是女的,在王府看着肉都不敢吃,我容易吗?这八年,我只啃过一次鸡腿,还是在李言年院子里蹭的。那晚若不是想着要去救你需要多点儿体力,我还舍不得吃呢。" "好像我欠你多大人情似的!为了我吃鸡腿,说出来也不怕人笑话!"月魄心里一颤,嘴上却取笑永夜。 "我不怕,我现在要大开荤戒!" "你不怕长……开了,让别人看出来了?"月魄的眼睛往她胸部一瞟。 永夜面不改色地又喝了口汤,"你不是别人。" 月魄心里一暖,伸手去擦她嘴边的油腻。 永夜一挡,"我去溪边洗脸,你袍子这么干净,还是月白色的,弄上油麻烦。"说着站起身,又喝了口汤,叹道:"月魄,你的手艺无与伦比,你将来不开医馆,开间酒楼也能赚好多银子。" "好,将来我一定还开一间平安酒楼。" 永夜呵呵笑了,走出门望了下天空,"今晚无云,有月有星,涮好锅碗来陪我!" 她悠然自得地走到溪边低下头,闪闪发亮的溪水映出她模糊的脸,手伸进去便搅得碎了,心仿佛也乱了。 静夜之中溪水呜咽,永夜将脸埋进了水中。清凉的溪水冲刷着她的脸,眼中阵阵酸热。她分不清脸上冲过的是溪水还是泪水,嘴里吐出的是肉汤还是胆汁,只觉得苦涩莫名。她喝了好几口溪水才勉强冲淡那股苦味。 春日的溪水清冽沁凉,永夜的脸都冻得木了才抬起头来,晶莹的水珠在她脸上闪着月亮的光。永夜一抹脸对走过来的月魄咧嘴一笑,"这里唯一不好的就是没有擦脸的布。" 月魄走近,举起袖子给她擦干水珠。他的动作轻柔,像呵护一件宝贝。永夜的眼睛又热了,扭开脸掩饰着笑道:"为什么总穿月白色的袍子?一点儿污渍都能看出来。" "你不喜欢我以后就穿黑色的袍子,这样,你可以就着我的袖子擦嘴!" 永夜扯着他坐下,头习惯性地往他腿上一靠,闭着眼说:"别,风扬兮总是一身黑衣,邋里邋遢的。其实我喜欢你穿月白色的袍子,像微蓝的天,纯净。" "其实,我不怕弄脏衣服。" "我知道,我只是舍不得,舍不得弄脏而已。"永夜的声音渐露疲倦。 月魄释然地笑了,"改日换了女装第一个让我瞧瞧?" "为什么第一个让你瞧?"她的声音轻得像晚风,几不可闻。 月魄的眸子像远处的山影一样沉,手指勾起永夜一绺头发淡淡地说:"我舍不得让别人瞧了。" 永夜没有再说话,睡得沉了。 月魄摸出笛子吹了一曲,笛声悠扬,似惊醒了林中夜鸟,发出几声鸣叫。 他搂着永夜在溪边坐了很久才抱她回房。永夜睡得像孩子似的,月魄目不转睛瞧着那张美丽的脸。他在床边静静地坐着,良久叹了口气才离开。 永夜睁开眼,双眸如星子闪亮。 听到竹楼隔壁传来月魄平稳的呼吸,她才像猫儿一样轻轻下了床,隔着墙默默感受着月魄的气息。 十天,已经足够。 安国的天变成了什么样? 她悄无声息地掠到厨房,桌上还摆着未喝完的汤,真可惜!永夜又有流口水的冲动。她用竹筒装了一点儿封好系在腰间,周围太安静,静得能听到隔壁月魄的鼾声。 永夜像黑色的鸟向谷口飞去,行了一程她回头,远处的竹楼只余一团暗影。想象着早晨月魄发现她不在的表情,永夜的心有些难受。 离别是为了更好地相聚。这是她留在房中的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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