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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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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夜心里一酸,影子报恩,是报她父母的恩情吧?他尽忠的又是谁呢?不管是否是报恩,她都欠影子叔的。将来,她恐怕是再也见不到他了。永夜掩饰住情绪,平淡无波地问道:"还说了别的吗?" 月魄摇了摇头,见永夜神色木然,不禁有些心疼。伸手在她额间一弹,"你就是口是心非,难受也不用憋着。有什么事,不能对我说吗?" "不能!"永夜笑笑,很自然地躺下,枕着月魄的腿闭上了眼睛。 李天佑知道了,月魄还是不知道吗?需要告诉他吗?不能!她不能让他为她担心。她毕竟有武功防身,他现在离开游离谷一无所有。他是一个孤儿,没有家人,自幼到了游离谷。原本游离谷是他的家,回魂像他的父亲。如今,他只身一人。 永夜对月魄只有怜惜。人在世界上多么孤单,他只有她一个,却不能留在她身边。一滴泪从眼角沁出,永夜偏了偏脑袋,让布吸干水分。她为他流过两次泪了,这是她转世投胎后掉的第三次眼泪。这一世的她太容易动情。一种本能的反应让她迅速武装起来,克制住情绪的波动。 "郡主瞧见,会把我卸成十段八段。"月魄戏谑地说道。永夜这般自然地枕着他的腿让他又想起小时候两人间的亲昵。 "她发现了你,本就该死了,现在没死,我已经犯了大忌。蔷薇虽可爱,这世上好人多了去了,我照顾不了那么多。"永夜淡淡地说道。瞬间,她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模样。 月魄沉默了。星魂变了很多,幼时的她调皮可爱,现在的她可以无情冷血。而他自己呢?除了对永夜,他何尝不是一样狠毒? 他和她都一样,从游离谷出来的刺客,从小就知道自己的命是拿别人的命换来的。能像星魂这样,已经是非常仁慈了。 将来呢?将来会不会有一天,星魂会成为他的敌人?月魄摇了摇头,永远不会有这一天。 "你会去哪儿?"永夜闭着眼轻声问道。 "出了散玉关往北去齐国,我老家在那儿。不知道街口的张屠夫还在不在?日后,你若是有机会来齐国,看到平安医馆,那定是我开的。若是你想过平静日子,我可以收留你。"月魄想起张屠夫来,英俊的脸上溢出笑容。 永夜眉一挑,疑道:"难道齐国没有游离谷的势力,齐国圣京没有牡丹院?" "你忘了,我已经不是游离谷的人了。只要能脱了他们的控制,他们绝不会再找你的麻烦,这也是游离谷的规矩。我知道,你肯定不会吃回魂的药,你的麻烦现在是风扬兮。你只有灭了游离谷,风扬兮或许会因此放你一马。" "也许,我现在跟你一起离开?去开平安医馆,就那样过平静日子?" 月魄低头看她,心里涌出一丝悲伤。永夜还以为他不知道她是女的?她真的太不了解他的医术。抱她的时候、看到端王妃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她不说,却一心助端王灭游离谷,夜入李天佑书房,而且还去陈国迎娶公主。她殚精竭虑想的事情,都围绕着安国皇权的更替、国家的稳定。以永夜重情的性子只说明一点,她是端王亲生的骨肉,游离谷看走了眼,以真换了假。就算他同意,她真的会与他一起离开? "把你带走,我怕我会死无葬身之地。做兄弟的,就别拖人后腿了。"月魄笑道。 永夜的睫毛颤了颤。她若是不管不顾地走了,穷安国举国之力,穷游离谷之力都会找寻两人,月魄只有受她连累的分儿。更何况,她答应了端王,送走他,和他再无瓜葛。她不敢保证她那老谋深算的父王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安排。 她翻身坐起,盯着他道:"我这一世永远也不会有兄弟,也永远不会相信兄弟!" 月魄点头,"不做兄弟就不做兄弟!你助我逃离游离谷、逃离安国,我一定会报答这个恩情。" "谁要你报恩?咱们扯平,谁也不欠谁!"永夜不知为何有些气闷。 "好!不欠!"月魄答应得干干脆脆,理所当然。 永夜心里涌出一股让她难受的酸楚,说不清道不明,只是不舍,似乎只要出了散玉关,就再也看不到这张英俊熟悉的脸,感觉不到他的呵护。 她很依恋他不是吗?但是她不能像普通小儿女那样流露出来,哪怕是可能存在的危险,她都必须回避。永夜有点儿讨厌自己的现实,又不得不现实地面对问题。 藏住了情绪,她下了马车,头也不回地说道:"离散玉关还有半月路程,定能平安出散玉关。" 月魄跟着她回了房间,永夜拿了个包袱给他,"衣服、银票还有我能找到的所有毒物。有准备才好。换了衣服过来吃饭,我先去蔷薇那儿瞧瞧。那个……你穿上,别拖我后腿!" 永夜走后,月魄打开包袱,那件黑沉沉的乌金甲衣在灯光下闪动着幽幽的光。想起永夜临走时说的话,他温柔地抚摩着甲衣,喃喃地道:"你留给我最后的念想,是吗?" 东厢房内,蔷薇靠在榻上哭得双眼红肿。倚红小心地用毛巾敷她的眼睛,低声哄道:"郡主,少爷是出使陈国迎娶公主,你是未来的太子妃,你让少爷如何带你离开安国?" "永夜哥哥,让我嫁给太子,还不如让我死!你……就这么狠心要去娶陈国公主?我,我要去陈国杀了她!" 永夜背负着双手站在榻前睥睨着她,"好啊,何必千里迢迢到陈国去?等我娶了她回来,你是堂堂太子妃,让她站就站,让她跪就跪,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她还敢答半个不字?你打不过她也没关系,她难道还敢还手?这可比杀了她还好玩吧?" 蔷薇呆住,手抓扭着薄丝被不知该如何回答,片刻后又哭,"我不管,我不要你娶别的女人!" "要不,你回京都求皇上去?我就在这定州城里等圣旨,也懒得再奔波千里。"永夜坐下倒了杯茶,悠然地喝着,突然觉得肚子饿,便吩咐了声:"倚红,把饭菜端进来。" 怎么可能?!蔷薇被永夜几句话戳破了梦想,心知此生不仅嫁永夜无望,没准儿还真的要嫁给太子,就又哭了起来。过得片刻,见永夜还在悠然地喝茶,连哄她的意思都没有,一颗心似酸非酸,似苦非苦,既失望又难过。这时,见月魄换了身干净的袍子进来,一腔怒火就发泄在他身上,一跃而起挥拳就打,"叫你欺负永夜哥哥!" "你打我一下,她身上的蛊毒就发作一次,我痛半分,她会痛十分!" 蔷薇的拳头在快挨着月魄鼻尖时猛地收了回来,她吃惊地看着永夜。当年在宫里第一次见到永夜时,肤色虽苍白,还莹润有光。现在的永夜脸色黯淡,灯光下呈现出一种灰败之气。想起那日在莞玉院中瞧到永夜有气无力地躺在椅子上的模样,蔷薇只觉得心似针扎一般。 原来,永夜还身中剧毒,所以才带着这个祸害要逼他交解药。她心里的难受转而又变成了对永夜的担心,小心翼翼地问道:"永夜哥哥,你没事吧?" "没事,他说解药在他老家藏着,我又不放心,只好带了他去陈国。等陈王寿宴一完,就押了他去取解药。"永夜说得很平常,蔷薇听了越发难过,眼圈又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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