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故事汇 > 穿越·宫闱 > 一笑千金 >  上一页    下一页
一六七


  眼底浮起淡淡的诧异,宣典又问:“你就是白剑秋?”

  “是。”我也一阵惊讶。雪轻裘竟然没告诉宣典我真正的名字?

  “白、剑、秋?可是朕听说,连章最后一位王妃的闺名也叫白剑秋,你可知道?”宣典目光如刀,上上下下扫了我几眼。

  “你忘了你答应过我,绝口不问她的底细么?”我正准备开口,一边的雪轻裘神色陡然一冷,不悦地抢声道。

  “好,朕答应你,不问。”宣典立刻柔声安抚。转头,看着我对韩驰誉道:“宣旨。”

  “是。”韩驰誉取了一封圣旨,双手举着。对我低喝:“白剑秋接旨。”“韩将军请宣旨。”我依旧坐着,理了理裙子,对韩驰誉尽量和善地笑了笑。

  韩驰誉微微一愣,像是奇怪我为什么会知道他的名字,随即双目一瞪,道:“既知是接旨,为何不跪?”

  “雪公子?”我挑高了声,扫一眼雪轻裘。

  “韩将军,宣旨。”雪轻裘神色不动,冷冷道。

  “皇上……这?”韩驰誉有些为难,不知所措地看着宣典。

  “雪让你宣旨,你没听到么?”宣典不高兴地说,有些焦急地看着雪轻裘。

  “是。”韩驰誉莫可奈何地忍了气,对我展开圣旨,低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近日偶得一梦,天降神启。有女白氏剑秋,秀外慧中,聪敏睿智,尤善兵法谋略。天神曰:若得此女,可保江山社稷。故,今朕特封白剑秋……为抚远大将军……”韩驰誉念到这儿,手突然一抖,震惊地看着圣旨,回头去看宣典。“皇上……这……”

  “念。”宣典冷冷喝道。“别告诉朕,你不识字。”

  韩驰誉却咬牙不语。瞪了一会儿圣旨,又来瞪我。

  我站起来,走到他面前,笑道:“莫不是真地有什么生僻字,韩将军不认识了?要不要我替你念?”

  “韩卿。”宣典语气不再冰冷,而是低沉得可怕。

  “故,今朕特封白剑秋为-威远大将军。即日起,领兵十万,赶赴我国边境,务必振奋军威,守我疆土。”韩驰誉念完,将圣旨卷起,却并不交给我,反而“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哀求道:“皇上,我朝从未有过女子封将的先例,何况是这样一个来历不名的女子。皇上,请皇上三思啊。”

  宣典冷眼看了看他,又抬头复杂地看了我一眼,目光最后落到雪轻裘身上,轻声道:“雪?”

  “你若是实在不想随我的意,让白姑娘做将军,我也没有办法。”雪轻裘垂下眼帘,左手轻轻抚上右手的手臂,慢慢地说:“反正,皇上想做什么,奴才总会受着就是了,没什么别的好说地。”

  一句话说得宣典的表情瞬间就拧了起来,慌乱、痛楚、内疚、失望一一从眸中闪过,一边着急地喊着:“别按!别按!”一边将他的手拉开,小心地翻起袖口,露出一道已经收口的狰狞伤疤,“都依你。你看还没好呢,再裂开,又要疼上把个月了。”

  “皇上,现在是在宫外,请自重。”雪轻裘丝毫也不领情,冷淡地甩开他的手,身子往远处挪了挪。

  宣典空了的手陡然握成拳,紧紧闭了下眼睛,对韩驰誉道:“君无戏言。韩卿,你还不将圣旨交到白将军手中么?”

  “皇上,佞……”韩驰誉一脸悲痛,目光瞬间转硬,像是一瞬间将生死置之度外,大声呼喊起来。

  “韩将军!”我低叫一声,打断他的话,开玩笑,他可是我千挑万选出来的将军,要是他死了,我上哪找一个这么合适的?“可以将圣旨交给我了吗?”

  韩驰誉却不理我,又冲着宣典叫起“皇上”来。

  我皱起眉,微恼起来,这人,就这么想死么?

  “幽韵,把圣旨给我拿来。”我冷哼一声,我就不信,他能拧得过我?

  幽韵低应一声,身子一旋,就去抢韩驰誉手中地圣旨。

  韩驰誉好像打定了主意不把圣旨交给我,伸手将幽韵格开,眼见两人在小小的斗室之内打了起来。

  我冷眼看着,方才我故意叫幽韵而不叫笑青衣,就是让他看看,他是怎么样输在一个女人手里的。

  就算是幽韵真地打不过他也不要紧,有笑青衣和清肃在,总是有办法让他输给幽韵的,而且还要让他输得心服口服。

  我踱回清肃身边坐着,将一直握在手里的棋子交给清肃。

  清肃微笑着接了过来,抬头与抱臂倚在窗边的笑青衣对看一眼,见笑青衣微微点了点头,清肃的手指轻轻一转,本来在他手里的棋子,瞬间变得无影无踪。

  与此同此,只听韩驰誉闷哼一声,被幽韵打中胸口。

  趁此机会,幽韵手一探,将圣旨抢了来,交到我手里。

  我将圣旨展开确认了一番,交给清肃收着,瞥了一眼玩弄着棋子的笑青衣,对韩驰誉道:“多谢将军手下留情。”

  第一百三十五章 授符

  韩驰誉重重一哼,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不声不响退到宣典身后。

  “韩卿,”宣典怎么说也是一任帝王,此时语重心长地说:“白姑娘智计无双,是当将军最合适的人选。当然,朕也考虑到她身份特殊,恐不能服众。因此,朕会才会对外昭告天下,先封你做将军。但是,兵符和兵权,朕都会交给白姑娘掌管,营中一干大事,也必须听白姑娘吩咐。听明白了吗?”

  “恕臣斗胆,臣军旅数年,早已生厌倦之心。况且上有八十老母待臣照料。自古忠义不能两全,望皇上体谅微臣身为人子的孝心,准臣辞官。”韩驰誉见反抗不成,干脆来个弃官不做。

  “你!”宣典身为皇帝,除了雪轻裘,谁还能给他半点眼色看?此时听见韩驰誉竟然这样抵抗他,不觉黑了脸,眼见要震怒起来。

  真是找死!

  我暗骂一声,面上却笑道:“韩将军,不知道,在这京里,一旦你辞官,是你孤身返乡呢?还是,携妻带子?”

  我这话已经说得够明白的了,他韩驰誉一人辞官,还有可能孤身逃出京师,若是他一家子都在这儿,那可就要等着被满门抄斩了。

  韩驰誉虎目一瞪,虽然眼中仍有愤色,仍直挺挺地跪着,却死死咬住牙,不再言语了。“皇上,不知兵符何时才能交给民女呢?”我见韩驰誉终于听话,暗自松了口气,对宣典道。

  深思地看我一眼,宣典从怀中掏出一枚金色的令符放在桌上,沉声道:“举荐你的是雪,白姑娘莫要让他失望。”

  “不敢让公子失望。”我道。

  怎么会让雪轻裘失望呢?我们的目的从一开始就是一致的。

  轻轻将兵符拿在手里。看了一眼一听见“兵符”二字。便瞪红了眼紧紧盯着地韩驰誉。我笑道:“皇上。民女还有个不情之请。”

  “讲。”

  正了正脸色。我伸手一指韩驰誉。道:“民女想要他地印章。”

  神色一暗。宣典突然笑了笑。对雪轻裘道:“雪。你地眼光确实不错。”说着。点点头。沉沉吐了一个字:“准。”

  我心中暗喜。对韩驰誉道:“韩将军。难道还想让我家幽韵去你怀里掏出来不成?”

  韩驰誉跪在地上不敢起来。闻言发狠地盯着我。一副想要把我生吞地样子。一边将印章从怀里摸出来摔在地上。

  我不在意地笑了笑,弯身将印章捡起来放在怀中。

  这人越是这样,我越是放心。这种说话说事不经过大脑地人,很容易被人利用。因此。也就很容易为我所用。

  “白姑娘,十万精兵已然整装待发,你准备什么时候启程?”一直沉默不语的雪轻裘轻轻问我。

  “我自有打算。”我笑了笑。看了看宣典,对雪轻裘说:“可否借一步说话?”

  “好。”

  “放肆!”

  雪轻裘和宣典同时出声。一个满口答应,一个断然反对。

  “雪……”宣典完全不顾及帝王身份,居然伸手牵住了雪轻裘的衣袖。

  “你以为,我们会说什么?”雪轻裘盯着牵了他袖子的手,琉璃似的眸子微微一动,眼中闪过一丝不知名的流光,缓缓地勾起一抹很淡很轻地笑容,但是却任谁都不能忽略。

  在雪轻裘这样目光注视下。我想,谁也不能完全无动于衷,何况,是宣典。

  果不其然,半晌之后,宣典默默收了手,眼中一片死寂,“去吧。”

  雪轻裘的笑意却加深了,“你可以慢慢想。回去之后要对我用什么新鲜手段……”说着,他的语声突然一顿,猛地用手撑了桌子,脸色惨白如雪,一滴殷红的血不能抑制地从他的嘴角划过,“啪嗒”一声滴在宣典衣角,在月白色的衣袍上显得分外刺目。

  雪轻裘却好似笑得更开心了,身子摇摇晃晃地道:“以前那些手段……我想,皇上也该用腻了。”

  “雪……”宣典伸出去的手再次被雪轻裘的目光拦了回去。颤抖地落在膝头。十指成爪,死死地抠进骨肉里。“你,去吧。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不会再那样对你。”

  “那还真是,多谢你。”轻咳两声,雪轻裘一手撑着桌子,一手紧紧纠住自己的胸口,在看到被宣典死抠地膝头,渐渐洇开的鲜红时,那满是嘲笑的眼神突然蕴满了深深地痛楚。深吸了一口气,他对我道:“我们走吧。”

  我看着他们的样子,心底也隐约生起一丝痛楚。这两个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弄得如此凄凉?

  “我打算今晚就走,先去陌州。可以见一见红棘么?”来到另一间屋子,我当先问道。

  “既然要长别离,何必短相聚?等以后能够真正长久在一起的时候,再见,也不迟。”雪轻裘的脸色稍有缓和,却仍然显得极其痛苦。不过眼神却有些迷茫,说话也好像别有寓意。

  我看着他轻轻一叹,本来我只打算问他红棘的事情,因为我用的是假名,让皇帝知道我和红棘有关系不好。可是现在看他的样子,我实在忍不住道:“要不要让清肃给你看看?”

  淡淡看了我一眼,雪轻裘抹去嘴边的血,苍凉笑道:“既然早晚要死,又何必多此一举?多谢你的好意,雪轻裘,受之不起。”

  “我想治地不是雪轻裘。”我直视他的眼睛,沉声说:“是小么,红棘的弟弟,小么。”

  “理智如你,也会犯这种错误么?”雪轻裘身子一歪靠在门上,微微喘息地说:“雪轻裘就是小么,小么就是雪轻裘。人总妄想着将过去和现在分开,好忘记自己的痛苦,减轻自己的罪孽。可是,一个人的过去和现在,又怎么能分开呢?”

  我顿时无语。


应天故事汇(gsh.yzqz.cn)
上一页 回目录 回首页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