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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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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昭媛笑意不褪,“陷害?昭仪说得可真是轻巧!而今大家亲眼所见,是人赃俱获、罪证确凿;昭仪所说,却是空口无凭啊!绿绮小小一个奴婢,哪有这样大的胆子,心腹手下做出此等十恶不赦之事,昭仪逃得了干系吗?” 宸雪喉中一哽,略缓了一口气,才沉声开口,“我与皇后娘娘自幼相亲,情同姐妹,如何会有谋害皇后之心?倒是昭媛你——” “呵!”薛昭媛尖锐地一声冷笑,目中满是不屑,“情同姐妹?昭仪就拿这话来做说辞吗?莫说是情同姐妹,权势面前,就算是亲姐妹又如何?昭仪说没有谋害皇后之心,或许倒是实话,毕竟昭仪用的只是桃仁罢了,又非毒药——昭仪想的,不过是谋害皇嗣而已!” 宸雪惊怒交集,“你——”薛昭媛却不给她半点开口的机会,刻薄的话语流泻而出,一刻不停,“分明是昭仪当先传出了喜讯,却教皇后娘娘后来者居上,昭仪心里头,就没有半点怨气吗?虽说同是怀有身孕,皇后娘娘此番若生下个男孩儿,可就是皇上的嫡子、太子之位的不二人选啊!到那时,昭仪腹中就算当真怀的是皇子,又算得什么?为了来日的荣华显耀,昭仪铤而走险、痛下杀手,也并非什么奇事嘛!” “薛昭媛!”惠妃眼看皇后脸色愈见阴沉,耐不住回身喝止。薛昭媛倒也暂且罢休,却仍拿挑衅的目光睨住宸雪不放。 惠妃略一沉吟,向秀眉深蹙的皇后躬下身去,“皇后娘娘,今日之事,虽说人证物证俱在,到底还有颇多疑点未曾查明。事关娘娘与皇嗣安危,桃仁之事,不得不慎重处置。依妾之见,不如把制杏仁酥的宫女收押掖庭狱审问。慕容昭仪毕竟嫌疑重大,可先禁足毓宸宫中再作打算。” 芳吟与绿绮相识日久,甚是亲厚,眼见绿绮身陷重罪、无力自白早是心焦不已,听得绿绮要被下狱拷问,一急之下顾不得许多,转身便向涵柔跪倒,“娘娘!绿绮是清白的!奴婢愿以性命担保,绿绮绝不会谋害娘娘!”话音未落薛昭媛厉斥出声,“阖宫的主子都在,哪有你一个奴才说话的份儿!以性命担保?你算什么东西!” 涵柔瞥一眼堂下趾高气昂的妩媚女子,淡淡吩咐,“吟儿,你起来。”旋即抬首向淑妃,容色淡定,“皇上钦命淑妃署理六宫事务,不知柳姐姐怎么看?”淑妃道:“妾以为,惠妃所言甚是。昭仪若无力自白,便只有委屈昭仪禁足待罪,听候查问。”涵柔点一点头,敛眉不语。 众人屏息凝神等待皇后下旨发落,殿中沉沉如风雨将至,不闻一点儿声息。 良久,涵柔终把目光移向宸雪,眸中是辨不清感情的复杂神采。 “宸雪……”一声低唤。 宸雪坦然不避她的目光,一如此前千百次静默相望,四目相对、视线相交。她微微摇头,语声低弱,“不是我……我没有。” 仿佛,经历了关乎生死的艰难抉择,又似乎,并不曾有一瞬的犹疑。 低微的话语轻得连自己都不能听清,宸雪却在顷刻间读懂了唇齿翕合所吐出的单薄字句,每一字都积攒了三春的融融暖意—— “我信你。”她恬静地微笑,双目灼灼隐见泪光泫然,回应着深深的欣慰与感动。 涵柔略微牵了牵嘴角,很快移开眼去,正色道:“二位姐姐所言确有道理,只是,今日之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昭仪怀着身孕,贸然软禁查问到底于安胎无益。杏仁桃仁本就相似,许是宫人一时失手、混淆了也未可知,如何就是蓄意谋害?若大肆追查,为无心之失闹得阖宫不宁,又有什么好处?近来我孕中总觉倦怠,不愿见得这许多事。” 众人怔了一怔,才意识到皇后竟是要一力压下桃仁之事,心中各自惊疑。薛昭媛按捺不住抢先扬声道:“娘娘!事关皇家血脉安危,如何轻易略过不提?”涵柔冷冷迫视薛昭媛,直至傲然相对的华服丽人心有不甘地垂下头去,才徐徐开口,“就算今日之事当真是有人蓄意谋害,针对的也并非薛昭媛。我尚且不疑心,薛昭媛如此紧抓不放是做什么?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若不是总有居心叵测之人有意推波助澜,宫中哪有这许多风波?” 薛昭媛听出涵柔话中所指,讪讪的不再做声。诸妃见皇后心意已定,昭媛自讨了个没趣,再无人敢出面劝阻,皆诺诺俯首称是。 “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往后再不许有人提得一句半句,扰乱后宫安宁。” 这厢风波刚刚止息,忽听殿外太监扬声通报,“皇上驾到!” 涵柔一惊,忙离座起身率诸妃迎上前去。皇帝大步迈入殿中,颇有急切之意,近得前来一把将涵柔托起,语带埋怨,“说了多少回,有着身子的人,何苦拘这些礼数!”涵柔轻声谢过,挣开他的手垂首站定。皇帝伸手向一旁的宸雪虚扶了一把,扬声道:“都起来吧。”重又转向涵柔,关切有加,“听说出了点事情,便急急赶过来,没有事吧?” 涵柔显出温润的笑意,“虚惊一场,并没有事。底下人做事不仔细,无心之失罢了。”皇帝伸手握住她一双柔荑纤纤,语声沉沉透出隐约的森冷意味,“真的只是意外吗?关系着我们的孩子,皇后莫要隐瞒。” 涵柔心上一紧,抬头迎上他的目光,得体地微笑,“孩子的事,妾怎敢疏忽大意?真的只是意外。”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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