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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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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萝微笑着说:“不疼,昨天晚上你守护了我一夜,回房去歇歇吧。” 小雨一边侍候她盥洗梳妆,一边笑道:“奴婢不累,昨夜公主突然发起高烧来,奴婢吓得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幸亏秦王殿下过来,叮嘱医官立刻开药方熬药给公主服下,后来公主一直喊冷,殿下一直在房间里守着公主……奴婢后来竟然糊涂睡着了,都不知道殿下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云萝隐约记得,昨夜糊里糊涂间似乎一直有人守护在侧,却没有想到竟是祁舜,虽然二人有兄妹情谊,毕竟还是不妥,她想起静妃昔日谆谆教导的公主礼仪,好一阵羞赧,不等小雨说完,早已双颊绯红,急道:“怎么是他守护我?你为什么不阻止他?” 小雨担心云萝生气,忙说:“都怨奴婢没用,奴婢以为殿下亲自替公主喂药之后就会离开,谁知道他……” 云萝更加着急,抓着小雨的衣袖问:“你说什么?他亲自给我喂药?我的衣服……他看见了?” 小雨心直口快,点头说:“公主觉得药汁太苦,奴婢又喂得太慢,殿下才帮忙扶着喂公主服药啊!” 云萝左思右想当时的情形,不由粉面潮红,说道:“都怪我自己不好,不留神生了这场病,你切记不可以让母妃知道这件事,否则母妃一定会觉得我没有听她的话。” 小雨不以为然,直言说:“公主当时病得那么重,娘娘怎么会怪公主?要怪也只能怪殿下!虽说男女授受不亲,但殿下和公主本是兄妹,偶尔亲近一下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小时候我哥哥还经常背我上山采蘑菇呢。” 云萝忍不住摇头,说道:“越说越不像话了,你明明知道我并不是他的亲妹妹,也不是祁国真正的公主,况且他心里并不愿意亲近我们,无论如何总该避嫌才好。” 小雨略带不满,撅着嘴说:“在奴婢心目中,您就是真正的公主,怎么可以这样妄自菲薄?” 云萝见她生气,不禁嫣然一笑,哄着她说:“好,我以后不说就是了。”心中却暗忖,“即使如此,我又怎么会不明白自己的实际身份?母妃常常对我说,祁帝对我们恩宠有加,假如能有机会报答他的养育之恩,于情于理我都应该顺从他的旨意。” 第一次见到祁帝和祁皇后的情形,令她至今记忆犹新。 十年前,一个下着茫茫大雪的寒冷冬日,祁王将她带回祁王府,命人用心照料她们数日,教导她们皇宫内的各种礼仪规矩,直至年后春天,才将她们三人送入皇宫。 皇宫的金銮殿一片金碧辉煌,御花园中处处花红柳绿,宫娥们翠袖招摇,一阵阵香风拂面而来。金殿御座上端坐着一位身穿明黄色龙袍的中年男子,身边侍立着几位头戴凤冠、气度雍容的美妇,云萝听祁王称呼,知道他们是祁帝和祁皇后及二位皇贵妃——永妃和静妃。 云萝被静妃选中后,曾与风菲、月芷等人一起在御花园中遇见过祁帝的大皇子祁辍、二皇子祁瀛和三皇子祁舜,她按照乳母的教导向他们叩拜呼唤“哥哥”,当皇子们身边的内侍们笑容满面地提醒他们向“妹妹”们问好时,那些幼童们的反应和表情却很让人意外。 祁辍傲然扫视了她一眼,对身后的内侍说道:“她不是本王的妹妹,本王只有两个弟弟,没有妹妹!”祁瀛更加直白,附和着哥哥的话说:“对,她们不是父皇、母后的孩子,是宫外捡来的野孩子!”年纪最为幼小的祁舜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他高傲的神情同样昭示着他对这些“妹妹”的忽视和漠然。 从那一刻起,云萝幼小的心灵就已经明白,这些血统高贵的皇子们才是锦苑中的孔雀,自己只不过一株从宫外捡来的野草,能够不受饥寒之苦已是万幸,祁国“三公主”的头衔,只是一顶看似荣耀实则毫无意义的空壳。 她在寂寞的西苑、失宠的静妃身旁长大,没有风菲那样努力学习各种技能以获得皇后和皇子们欣赏关注的“上进”心思;也没有月芷深谙宫廷世故、察言观色以博取祁皇后和永妃欢心疼爱的缜密心机,她早已习惯了被忽视、被冷落,就像生长在宫墙角下的野花,虽然不被人关注,却活得单纯而快乐。正因如此,她才会拥有那一双令秦王祁舜惊讶的清澈双眸。 次日,众人按照计划一路驱车前往东陵,云萝虽然感染风寒,退烧后并没有特别症状,祭陵典礼如期举行。 这天的天气十分晴朗,祁国各地司礼官员及东陵附近的百姓,约有万人齐集陵外,远望,黑压压的一大群人。 祁舜身穿一袭明黄色绣有云朵的祁国储君皇袍,头戴一顶前后悬挂垂珠串的冠冕,在万众瞩目下,随着悠扬的礼乐声,庄严肃穆地登上东陵高台,代替祁帝主持祭陵大典。 云萝依照祭祀礼仪,换上祁国公主的凤冠礼服,手捧一炉檀香缓缓登台,她风寒初愈,身体虚弱,公主礼服上环佩、飘带等饰物多而繁琐,凤冠上的宝珠串沉重无比,压得她几乎抬不起头来,她跟随在祁舜身后,勉强行走登上几步台阶之后,只觉得头晕目眩,一阵阵香汗浸透内衣。 祁舜登台后,依序主持着祭祀典礼仪式,并没有留意她。 云萝努力坚持着走完九九八十一级台阶,直到在祁国先祖牌位前端端正正跪好,才轻轻舒了一口气。 祁舜跪地拈香祷告完毕,台下众人高呼“万岁”叩首行礼时,他发觉身旁的云萝竟然毫无动静,不禁微蹙剑眉,冷峻的目光扫过云萝的面容。 云萝的小脸一片苍白,粉嫩的额间渗出点点滴滴的汗珠,一双明净的眼眸带着欣慰和坚忍之色,浑然不觉祁舜的眸光关注,她知道自己此刻应该与众人一样向祖宗的牌位叩首行礼,无奈头重脚轻、身体重心不稳,只怕一弯腰就会跌倒在地面上,因此犹豫不决。 突然,她听见耳畔响起一个男子淡淡的声音:“这次跪拜就免了,暂时不会有人注意到你。后面的礼仪大约还需要半个时辰,你还能坚持多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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