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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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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驻足低头,像做错事的孩子一般,轻声商量:“慕水,等我好吗?等我为妹妹报完仇,我们就离开,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苏慕水阴郁地抬头,轻轻道:“你说过多少个最后一次,湮兰石君,我不信你了。”他称她为湮兰石君,是哀莫大于心死。 他说:“湮兰石君,只要你离开,我便毁了你守护的一切。”声音从齿间一字字蹦出,似决然的誓言,带着说不出的阴郁与冷戾。 湮兰犹豫了一下,说了一句“等我”,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去。 这一次,真的是最后一次。 她愧苏慕水的太多,她找到了害死妹妹的妖魔,那个妖魔是不周山最强大的妖魔。这一次,不是骗他,真的,她真的很快就回来了。 她太相信苏慕水了,相信他是一个心思澄澈的男子,她不信他真会化身邪魔。可是,这一次,她错得彻底。 苏慕水从不是乐善者,辟邪的血在脉搏中暴戾地流动。 幽暗的竹林,苏慕水孤凄的身影映衬一弯残月。 当青衣姑娘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自己眼前时,苏慕水眼神倏然如熄灭的火焰,暗淡无光。紧接着,就听着一声惊天的长啸。 他选择了化作辟邪! 神君的报复,在进行…… “呜哇——” 破旧的村落,婴儿的哭声破开了周遭的闷热与窒息感,湮兰赶到的时候,却看见周围的景色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倒退开来。 她茫然地站在空荡荡的大地上,北风呼啸着刮过她身上的长衫:“神君,你在哪里,不要!不要伤害这些无辜的人!” 回答她的,只有呼啸风声和婴儿的哭声。 她晚了,每次总比苏慕水晚上一步。 来晚了,就只剩下荒芜一片废墟,黑烟袅袅,她心中一阵阵抽痛,眼泪一滴滴淌下:“苏慕水,你不要再作孽了!你出来呀!”声嘶力竭地仰天大吼。 北风带着阴凉的戾气,扑在她的面颊,激得湮兰冷不丁一个激灵。 干涸的泪,在脸颊竟有了刀锋似的锐意。 “呜哇,哇——哇——” 婴儿大哭着,那声音是从……不远处,那个村子里传来的。 湮兰抹干眼泪,慌忙朝声音发出的地方跑去。 废墟中,烧焦的房子,破烂的瓦砾,偌大个村子,却仅有三三两两的人在一起。人们的脸上写满了悲苦,地上躺着一具具尸体,当破旧的屋顶掉落松动的瓦砾与灰尘时,“轰”的一声,那些尸体上飞出无数的苍蝇。 百姓们在哀号,在呻吟:“又去了一个,这日子没法儿活了!” “……”一个干瘦的老妇尖叫一声,忽然一跃而起,尖叫着冲出了村子。在她身边,那个抱着孩子的母亲木然地盯着天上的白日,压根没有理会又一个疯狂的老人,无声无息的瘟疫让她失去了怜悯的能力。 “呜——” 风声凄厉,远古神兽的吼声从风中传来,强者巨大的威压逼迫而来。 湮兰倏地站起,御剑而行,匆忙追逐着神兽的踪迹,那是苏慕水!除了苏慕水,没有任何神兽有那样的气势。追逐着,神兽的怒吼越来越近,越来越大,大地隐约摇晃,震得废旧的房屋再次抖落无数的瓦砾。 一路而去的村镇,尸横遍野。 无数的苍蝇从腐烂流脓的尸体上飞出,惊惶地飞离村子。 母亲抱着怀中哇哇大哭的孩子,连安抚的能力都没有。大地轰然大动,地上龟裂出无数的黑缝。 远古的神兽离着下一个村子越来越近,死亡的窒息在逼近。 无数个飘忽的白影穿过湮兰的身体,惊鸿一瞥中,它们的面目虽然模糊,神色却无比清晰映入眼瞳,或愤怒、或狰狞、或恐惧、或绝望,眼前偶尔掠过的迷茫模样,在她灵魂撕开了一道裂痕,惊得湮兰心口一阵阵撕裂的抽痛。 “苏慕水,住手呀!不要再造杀孽了!” “湮兰石君,你守护的,原来是这么不堪一击。”苏慕水的声音冰冷传入耳中,湮兰陡然间失去了一切的力气,苏慕水冷峻的瞳眸中掠过一分不屑,淡淡道,“你既执迷,便让千万生灵殉葬吧!” ……生灵,涂炭。 她哭着大喊:“苏慕水,我跟你走,我们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了,好不好!”凄厉的哭声,在风中支离破碎。 神兽的杀意忽然间暗了暗,仅一瞬,却立刻暴涨如虹,苏慕水轻声道:“晚了,湮兰石君,我们回不去了。” 从她背离的那时起,他就只叫她湮兰石君。 如果湮兰的心再细一点,就会听出苏慕水声音中淡淡的哀伤。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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