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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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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服佩服,能在尖叫后立刻换一口气,然后尖声呵斥的,您还是我见过的第一个,我佩服得五体投地,万分敬仰,侍女们僵硬地陆续回头,看见是我。 随后……尖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2 当日下午,一个流言传遍辟邪宫,她们都说:时燕非那小妖不仅惹人厌,还偷听墙脚。是个侍女都避得我远远的,生恐她们的秘密被我识破。 只有我那一溜儿小妖侍童们兴致勃勃地跑来打听虚实:“燕非燕非,你听着多少事儿呀?” “也没什么……” “没什么是多少呢?比如什么呢?燕非,咱们那么好的交情,连我你也要瞒?”小家伙张着乌溜溜、圆润润的眼眸儿,好奇地看着我。 我左右为难,将她们的话原原本本叙述出来。一直到最后一滴口水磨干了,他满脸阴沉地走了。然后,再来一个,于是上面的情景再次重复,这个和上一个一样,也是满脸兴奋地来,一脸阴沉地走。如是,一直打发了七八个小妖侍童,我累得说不出话来了。终于体会到,嚼舌根这项伟大而艰难的活计,非天生神勇不可为之。 几乎辟邪宫中所有人的脸色,都青得可见一般,低迷中透着浓浓怒意的气息,简直是直上九层云霄,非人力可能扭转。其实我觉着也没啥大不了,直白简单概括一下,可以归类成一人一句评价,不多不少,我整理成一个“八卦”小册,人手一册,内容如下—— 苏慕水,一天要吃十二根虎鞭。 燕非小注:虎鞭,乃壮阳佳品。 时燕知,狐颜媚主,妖孽。 燕非小注:我妹妹是石妖,石狐不分,没眼光。 时燕非,懒散愚笨,惹人厌恶。 燕非小注:胡扯。 轻辞,冷峻文秀,大约是女扮男装。 燕非小注:有可能。 彻歌:上完厕所不洗手。 燕非小注:值得注意。 流碧:一顿能吃八只鸡、十五颗鸡蛋,一只羊…… 燕非小注:他有那么大的肚子吗? 巫师师:成名句是“别害怕,我已经鬼上身了”。 燕非小注:别紧张,我不会告诉你,钟馗死了。 如花:她的鼻孔又大了一圈,而且嘴角的胡子好密哦。 燕非小注:无聊。 萍虢儿:暗恋如花,总是看着如花痴痴傻笑。 燕非小注:惊讶。 …… 如是妙笔生花,字字璀璨,足用了我一沓的生宣。好歹整理完毕,纵观“八卦手册”,序言文采斐然,内容不拘一格,非长篇累牍之无序,非单薄浅显之干涩,加上我的“燕非小注”,字字珠玑,简直是增一字则多、减一字则少。我欣慰叹气,三日后,人手一本“八卦手册”,当看着扉页蝇头小楷上书“时燕非著”四个大字,我越发觉着浑身舒畅。 妙极,妙极。 只是每每见着苏慕水,他淡漠的面色下,总让我有一种心惊的感觉。 都说月老的红线无比神奇,被红线所牵的一对男女,便互生爱意,生死相许。爱意我没看到,相许我也没看到,不过生死我倒看到了。他看向我的目光,或鄙视,或冷酷,绝对是恨不得我立即自然死亡。 呵呵,小妖我身子骨儿好,百八十年死不掉。 辟邪宫越发的山雨欲来风满楼,这些天,几乎所有人都拿着朱笔在我的“八卦手册”上勾勾画画。熟人见面,原先尚且是你来我往,一问一答,彰显文雅气质、仙家气派,如今见面众人先眯着眼,剑拔弩张的气氛先衬了出来。 我依旧懵懂度日。 直到有一天,小妖侍童们大都不在,就巫师师陪在我身边,唉声叹气,说轻辞最近一直神出鬼没,也不知在捣鼓什么,又说流碧、彻歌据说要发愤图强,正在精修道法。 说得义愤填膺时,苏慕水忽然浑身酒气,踉踉跄跄地闯入了我的竹屋。 其实一直到很久以后,我都认为我那晚做的是一场春梦。 当时,巫师师看着苏慕水,一下懵了。 还好我反应快,慌忙起身,躬身笑道:“好久不见,神君别来无恙。” 嗳,这是我的屋子,我出去了,晚上在哪儿休息呀。自从化作人形,我就没试过露宿。我懵了,半躬下去的身子就这么顿着,一时间不知道是起来,还是出去。 他神色一瞬间冷厉,寒声厉道:“出去!” 我和巫师师没见过这样的神君,慌忙不迭地往外跑,跑到一半,我的手臂被苏慕水一把拉住,整个人撞进他的胸膛里,他的声音从上面传来,带着些沙哑。 他醉眼惺忪地看着我,道:“我让他出去,你出去做甚?” 我冷汗淋漓:“神君,您喝醉了。” 他轻轻笑着,我抬头,但见他面上染了层粉色,双眸如浸在水银里的两丸黑水晶,清亮得让我忍不住心如鹿撞。谁说轻辞俊秀无双,苏慕水才是真正的祸水,他只肖看着你,便让人面红心跳。他的手从我衣襟里探了进来,薄唇含着我的耳尖,发出好听的轻笑:“醉,我没醉。你当我和月老那个醉鬼一样吗?那厮,一醉就砸事儿!” “……” 对,一醉就砸事儿,我深有体会。 他大掌游移在我胸口,凤眸儿亮晶晶的:“别害怕,我不是好人,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对,您的确不是好人。我额角一阵抽搐,一把按着他的手:“神君,您喝了多少酒?” “不知……” 不知?不知他也敢说自己没醉。 幸亏巫师师出去了,否则见着他这模样,指不定要惹出什么乱子,他乖乖地任由我扶着,躺在我的腿上,笑得好可爱,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 我心下一动,忍不住微笑。 他长发散落在我双膝上,一丝一缕游丝如墨,衬染着他唇红齿白,俊俏不可方物,他闭眼,声音轻轻浅浅。 他一遍遍唤着我名:“时燕非,时燕非,时燕非……” “神君,我在。” 我柔声答着,他松开我的手,指尖从我的额角一直流连而下,在我的颈侧缓缓抚摸,睡眼惺忪,他道:“这么脆弱的脖子,一捏就断。天帝糊涂了,区区小妖,怎会是我命定煞星?”说着,他手指微微使力,再松开。 一下下,和猫逗老鼠似的。 我惊出一身冷汗,结结巴巴的问:“神……神君,您要喝水吗?” 他笑,孩子气地点点头,我慌不择路地跑到桌前,手中颤巍巍地捧着茶盏,真想……开门逃命,从桌上铜镜中,但见身后那人胸前中衣解开了,露出大片大片细瓷似的肌肤,就这,手里还握着锁妖绳。 我冷不丁一个激灵,立刻打消逃跑的念头。 锁妖绳是什么?那玩意的威力非同小可,小妖我法力浅薄,被那么一锁,不说是魂飞魄散,也要毁百年道行。咬碎一口银牙,苏慕水,他果然就是一妖孽,见不得我半分好! 我磨磨蹭蹭走来,扶着他的肩,一点一点喂着他抿了些清水,他无聊地眯着凤眸,头靠在我大腿上,把玩着我腰带挂着的玲珑坠,小坠子被逗弄着摇晃,“零零——”声音清越好听。 3 光影摇曳中,他的脸文秀晕红,手指轻轻一扯,带子松了大半。 我暗暗叫苦,老大,不能扯了,再扯带子就散了。 正是仲夏时分,为图省事,我外面裹着罩衫,用一条挂着玲珑坠的带子系紧了,谁晓得会遇见苏慕水,谁知道他竟然对玲珑坠有兴趣,万一被他扯开带子,我可就糗大了! 苏慕水玩了一会儿带子,懒洋洋地抬眼,朦胧望月,孩子气地皱眉:“还是很渴。” 我起身,谦恭道:“我再去帮您倒盏茶?” “不用。”他微微一笑,忽然一把勾住我的后颈,贴唇上来,放肆地咬着我的唇,我只觉天雷轰顶,一时不知如何自处。 神君,神君不是一直喜欢妹妹燕知? 如今这样对我,是什么意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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