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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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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局设在辟邪宫外的一片山谷空地,春明景和,一树树桃花娇艳,灿若流光。细磨得光润的理石棋盘古意盎然,乍望去黑白乾坤,气势非凡。繁花落锦,清风旋过,但见苏慕水白衣胜雪,眉眼清润,发似流瀑,端得绝色。 我撩袍坐下,他凉凉一眼扫来,修长如玉的指点上棋盘中的天元,竟是极轻蔑地点棋落位,我笑得如狐狸一般,天元的走法,极好极好。 我平白占他个便宜,生恐他手抖才点出那一子,慌忙按住他的手臂,正色道:“神君既是让我,我若赢了,赌注可休得再变。接下来,便是我走了。” 他似笑非笑看得我,一美貌侍女端来茶盏,茶香袅袅,氤氲顿起。 我被他看着发慌,指尖一颤,白子竟从指缝间滴溜溜地滚落,落在天元旁侧并下一手,黑白二色,相映成趣。 我懵了,奉茶的小姑娘忍俊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水袖掩了唇,施施然退下,这会儿,连苏慕水唇角都翘起一分笑,眼角灿亮亮的。 “燕非棋艺见长,好大的手笔。” 我涩然抽了抽唇角,勉强笑道:“客气客气。” 一连许久,不见苏慕水落子,我不禁有些沉不气,屈指敲了敲石桌:“神君?” 他抬眸,如梦初醒:“你不悔?” “落了便是落了,悔有何用。” 他眸光一闪,微微一笑,开始布子。 说实话,苏慕水的棋下得颇是沉稳,落子严谨不留疏漏,见得棋力深厚非凡,攻守间最是从容。棋如其人,我贪功好喜,飞、挂、拆、逼、撒豆成兵,讲求着一个攻字。他不动声色,靠、板、压、断、落子有声,气度非凡。 恍神的空儿,暮色四合间,白子已见窘境。 桃花林外,忽听着一阵脚步声,遁声望去,却见一俊秀的青衣少年薄唇紧抿,踏一地落花残瓣,徐徐行来,人如出鞘之剑,锋芒毕露。流风舞袂,衣袍猎猎。 清凌凌的嗓音如二月寒冰倏然破碎,寒光迸溅间,又似银瓶乍裂,灿亮夺人,极是悦耳,却冰冷冷地剐着耳,隐约怒意,锐不可当。“对局也分对象,狭路相逢,若是着棋逢对手,将遇良才,纵是势均力敌,不分高下,也当是一段美谈佳话。但若遇着个衣架饭囊,即便是胜,胜之不武,倘若是败,为人不齿。” 见着轻辞,我笑意先是爬上脸,伸手刚要招呼,他话中意思从心中滑过,我忽地反应过来他话中意思,笑意登时凝在脸上,分外无奈。 “轻辞,你道我是衣架饭囊?”这孩子,竟也嫌起我来。 正伤心呢,又听他道:“我家燕非素来散漫惯了,更不精算计,苏公子何必设局为难于她,若要对局,轻辞即可代劳。” 他言语间颇含傲意,苏慕水眼波一闪。 我慌了,忙一把拉过轻辞,小声叨念:“我纵是技不如人,终究是会,侥幸尚有一分胜算。你个从不下棋的,又是来凑哪门子的热闹?” “燕非。” 正想着,他一声轻唤,眸光淡淡,从容中透出分清越,不带目光攻势的!我郁闷地紧了紧拳,最终是颓然摆手:“罢了,你厉害,我让还不成。” 言辞中酸味十足,倒教苏慕水看足了笑话。 我原想着苏慕水忒是厉害,若是败了,怕是要对不住轻辞。终归要出这辟邪宫,我和他一起走。也曾想我若是走了,宫中恁多的小妖侍童,那就更对不住了。 左右为难,十分惆怅。 他二人在那厢坐得稳稳,一旁的侍女巧笑嫣然端过盘点心,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燕非素来散漫,眼力却是极好,这位便是轻辞公子?” 我兴味寡然,胡乱点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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