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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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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奇看向四周,只见涂壁青翠中蹦出零星的竹叶,屋里除了床只有个矮脚桌,上面茶香袅袅,紫砂茶具倒是玲珑雅致,却与普通人家无甚区别。片片场景,看着眼熟,却想不真切,好容易鼓足勇气,继续问:“我是谁?” 他答:“燕非。” 我皱眉,口中问道:“烟雨朦胧的烟,飞天遁地的飞?”这名儿不讨好,莫非我原是个俗人,否则怎起了这般俗气的名儿,莫不是柳巷花街的姑娘? 再抬眼,只见年轻男子似笑非笑,一双精光湛湛的眼牢牢锁住我,兀是来者不善。 我立刻闭嘴,下意识戒备起来。我是忘了许多,可不是呆子。听闻黄昏时刻猝死的生灵,三魂七魄没有散完,多得是借尸还魂的异事儿,有的醒来能记着自己,有的却彻底忘了前事。这等奇闻在凡界就是妖异,搁谁身上都讨不得半分好处。 即便没那么离奇,我只是失了记忆…… 不等继续想清,便听他清冷的声音如刃锋寒芒:“非关怜翠幕,不是厌朱楼。故来呈燕颔,报道欲封侯。燕非,即燕颔之燕,是非之非。你一觉睡起倒是糊涂了,莫不是忘了自个儿的名字还是自个儿取的吧。” 我纵是反应慢上三拍,此刻也听出他语气中那些尖锐冰冷的试探与不善,果然是敌非友。我面上一僵,背脊缓缓泛上阵阵寒凉,不敢触他逆鳞,连忙赔笑道:“玩笑玩笑,何必这般认真。” “玩笑?”他挑了眉梢,重复一问。 我一脸正色,用力点头,加深语气:“是玩笑呢!”天知我冷汗淋漓,心底发虚,这惹的到底是煞星还是甚的? 若是煞星,醒来怎就到了我屋里? 外间响起一阵脚步声,一个兴致勃勃的声音隔着屋子嚷了起来:“燕非快看,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听声音,是个半大孩子。和我关系应该很好,要不怎会这么兴奋地扑来。 我快速分析清了,竹门“咯吱”一声开了,果然看见一个清秀可爱如小白兔似的少年扎了进来,眼见着就要往我身上扑。那年轻男子忽地抬起头掠了我一眼,伸手对他命令道:“过来。” “我来看燕非的……”可爱少年似要反抗。 男子的声音不容置疑:“过来。” 被他这么一吓,我冰凉的手指抖了抖,连带着肚子都“咕噜噜”乱叫起来。 那清秀少年看见我,顾不上男子的命令,竟直直往我这儿奔来。“燕非,你饿了。”他眼神无辜,扯着我的手,轻声细语,“不要和慕水哥哥置气好不?苦了身子,多不划算。” 慕水? 原来那男子叫慕水。 我捂着咕咕乱叫的肚子,咬了咬唇,一时还真拿捏不稳该说些什么。 一块绿豆糕被塞到我手中,小白兔笑得眼眸儿晶亮,一股香气扑上鼻端,有些清甜,却分毫也不腻人。他贴上我耳边,讨好道:“这是你最爱吃的绿豆糕,我想着你就该饿了,快尝尝味儿。若是好吃,往后我天天给你买来。” 语气一派天真,满是关怀。 慕水依然唇角含笑,高深莫测地看着我。可怜我前见狼,后见虎,嚼着绿豆糕食不知味,生怕错一句,教人逮着把柄,不知祸福。 绿豆糕,原是我欢喜的吃食吗? 为什么我不觉得好吃? 2 换了张竹床,我终于可以好生休息了。 然而第二次醒来以后,看见的依然是那个清俊男子——现在我知道了他的全名,苏慕水。 矮桌一方,竹枝抽叶。苏慕水不看我,修长的手指拈着枚棋子,光滑可鉴的石桌上黑白对垒,棋局中激荡出浓烈硝烟,令人见之心颤。好局,好棋!他难道都没有其余要做的事儿?我两次醒来,第一眼看见的人都是他。是他太闲还是我醒得不是时候?最最重要的是,为什么他能在我闺房待着?我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偷偷摸摸从床上翻身而起,不等出门,就听他淡声问道:“醒了?” 有种做贼被抓的感觉,我窒了窒,含含糊糊:“原也没睡沉,他呢?”我问的是小白兔,在这人生地不熟的时候,有稻草自然要抓紧。 他一言不发,水袖垂落,虚划一圈,小小的竹屋似乎笼罩在清澈如水的光华里。强光下,我慌忙闭紧了眼,再睁开时,竹屋一壁竟然化作了一片水波荡漾。水光盈盈的墙壁上,显出一个水嫩可爱的少年,正张着乌亮的眸子,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在和一只白鹤在说话。 人鹤岂能对答,我莫是在做梦?手指颤巍巍地抓住床外凸起的某样东西,凉冰冰的,若是做梦,砸在头上应该会痛。不等拿起,苏慕水却忽地回头,目光灿亮夺人,闪烁着莫名寒光,我吓得吞了吞口水,不甘不愿地缩回手。 他面色一悦,挥袖间竹壁恢复原样。 他似在自嘲,连声音都低了低:“不过是个赌,燕知竟为你去求白鹤仙君。他到底与你最亲,这赌我认输。” 原来,那少年便是燕知——他先前说的那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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