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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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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邪哪肯和她多说话,伸出的手突地一反,一抓之间便到了她颈项,五指虚虚扣着她咽喉,目光比冰水更冷的看着她。 我施施然笑道:“这位姑娘,你有兴游玩燕王书房,我管不着,不过你在书房暗壁里取得的东西,我却很有兴趣,想向姑娘取来一观。” 她娇笑,满不在乎掠了掠鬓发,简单的动作也做得媚态横生:“哦,可以。” 我怔了怔,有这么好的事? 却听她道:“不过我为什么要给你?你又没打赢我,就算要给,也得给比我强的人才是。” 我讪讪然的干咳一声,这女人……和贺兰悠有的一拼! 她微笑着看向近邪,那笑容,居然媚丽里微含高贵之气,毫无风尘气息,只令人觉得光艳,“你很强,我知道我不是你对手,喏,给你。” 说完便干脆利落去怀里摸索。 近邪缓缓缩回手,但仍以气息锁住她的举动。 然而很快他就放下手,不管不顾,刷的转过身去。 我瞪大了眼。 她她她……在脱衣服! 月色下的书房里,男子身前,那女子曼妙的在去衣,仿如飞天一舞,这重重纱幕掩映下的娇媚女子,对自己的一切有着超乎寻常的自信,自信自己的美,可以化腐朽为神奇,如这有伤风化的举动,她做来,不带肉欲的浓香,却是飘逸的,凋零的,哀伤着,一寸寸凄艳。 衣服层层落下,黑纱衣,紫罗裙,束带纤纤欲折。 白,如雪,雪无此香腻,刺目的明亮,胸前,腰下,缀满光亮晶片,护住最最紧要部位,然功用不止于此,那女子张臂,尖呼,身体迅捷旋转,诡异的角度,月色同样诡异的射下来,千百面小镜光芒折射,如刀尖如利刃,刷刷的雪亮,她大力后仰,刀尖利刃汇聚成一道,闪电奔雷般,掠向近邪。 丝丝裂声轻响,所有的窗纸,被气劲扫及,瞬间粉碎。 狂飙的怒电里,近邪如片雪飞羽,悠悠的飘了起来。 直接飘上了屋顶。 他不管了。 我苦笑着,一脚踢起原本堆积于地的帷幔,扑头盖脸向那女子当头罩去。 屋外突传鸟鸣之声,三长两短。 不用猜也知道,这是那女子和同伴约定的暗号,只是她脸色为何不喜反惊? 谁来了? 门被踢开。 站在半明半黑阴影里的,却是沐昕和贺兰悠。 沐昕的目光首先落在我身上,确认了我无恙后,才疾声道:“王爷带着大队人马赶来了!” 他一抬目,自然就看见了那几乎已经完全裸露的女子,只是微微一怔,便坦然转开,看那绝美女体,就好似看泥塑木偶一般无动于衷。 贺兰悠站在他身后,也悠悠看向我,他自然也瞧见那香艳风光,也不以她的裸露为异,似笑非笑看着那女子,丝毫无避让之意。 倒是那女子,看见沐昕时目光一闪,似有惊艳之色,待到看见贺兰悠时,更是喜色流露,然而一见眼前两名男子,虽反应迥异,但都曼然视她的胴体于无物,只顾着注意我,不由目中露出怒色,微微一哼。 我懒得理她,仰头道:“师傅,下来吧,我们走,可不能和父亲撞上。” 转头对贺兰悠道:“做个交易如何?” 贺兰悠含笑颔首。 “我带你和你的手下离开王府,你将你今日此行目的,以及拿走的东西,向我坦白。” 第九十五章 无奈谁与话长更(三) 在人马围困之前自隐蔽道路走出防卫森严的燕王府,对山庄出身的近邪和我来说,都不是难事。 火把明灭的光芒,鼎沸的人声,将士的呼喝,追缀的人群,很快被我们遥遥抛在了身后。 北平城外二十里,一处破败的祠堂,原有的村落因战事一起,都迁徙得差不多了,丢下了祖宗没人理会,沦为社鼠鬼狐之所。 祠堂里升起一堆火,壁垒森严对坐着两方人马。 说对坐是不合适的,我这边只有我一人肯老实坐下来,我那师傅不喜欢贺兰悠,不知道飘哪根梁上去睡觉了,沐昕有洁癖,哪里肯坐在这潮湿肮脏满地可疑物事的地面上,他一个人站到了后窗前,眺望着远方北平城连绵的城墙。 借着火光,我打量贺兰悠那四个帮手。 相貌古奇的老者,黑面虬髯的壮年汉子,还有个看起来病弱目光却温润如明珠的书生,这三人气质形容十分迥异,然而都形容威严,精华内蕴,一望而知当是已将跨入宗师殿堂的高手。 三人沉默着坐在火堆旁,对我的打量目光,视而不见。 贺兰悠斜斜靠着一方香案,身子隐在火光的暗影里,那艳媚女子带着几分得意的微笑,款款靠紧他坐下,黑纱飘拂的袖管微露尖尖十指,有意无意搁在他膝上。 跃动的火光里,贺兰悠缥缈的笑了笑,十分温柔的拨开她的手,语气非常和煦,“千紫,你的衣服刚才扔在地上,沾了灰,莫要脏了我的衣服。” …… 我勉强收回忍俊不禁的笑意,转头去看那女子的神情,却见她居然也就若无其事笑一笑,站起来,袅袅婷婷的走开去。 呃……向着沐昕的方向。 我讥诮的一笑,看也不看,向贺兰悠道:“好了,拿出来吧。” 贺兰悠倒也爽快,什么也没说,坐直身子便去取那女子刚才交给他的物事,那三个男子看他的举动,老者皱了皱眉,虬髯汉子欲言又止,病弱的书生,却只是淡淡一笑,看向我的目光,带有几分审视意味。 贺兰悠打开一个帛包,先取出一件东西。 那是一方绢帛,摊开来小几见方,上面用丝线绣着一幅简单的地图,另以颜色不同的彩线绣了些奇异的标注,我却是看不懂。 微带疑惑的目光射向贺兰悠,他笑道:“你自然不懂,这是我紫冥教的密文,但凡教中重大事务,都以这种文字记载。” 既然是人家教中秘务,再寻根究底也不合适,我沉吟道:“我不是奇怪这个,我是奇怪,这东西怎么会在燕王府书房?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略一思索顿时恍然:“原来你投效他就是为了这个……” 贺兰悠懒懒道:“也不尽然,不过,大差不离就是了,我也是直到前数日,才确实摸清楚位置,选在今天动手,也是因为你父亲大军回城,安顿布防之类事务繁杂,正好方便潜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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