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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一


  想当然得以为赵渝也已经遭遇不幸,莫研呆愣片刻,泪唰地淌下来,哗啦啦直流:“都是我不好,公主,公主……”她越哭越大声,听得耶律菩萨奴直皱眉头。

  “死了一匹马,你至于哭成这样么?”实在听不下去,他开口喝住她的眼泪。

  “……你不是说公主、公主她……“莫研已经泣不成声了。

  “我是说公主的马已经死了!”

  耶律菩萨奴不耐烦地又重复了一遍。

  莫研抹抹眼泪,瞪大眼睛:“唔?那……公主没事?”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看见她。”

  虽然如此,莫研还是看到了一星希望,直接便要往前闯去:“那就是说公主很可能就在这附近?”

  耶律菩萨奴拉住她:“她不会在前面,我刚从那边过来。马尸周围也没有人的脚印,恐怕她早就被马甩下来了。”

  听到一个“尸”字,莫研脸色就有些发白,但还是硬道:“我得去看看,说不定有什么线索。”

  耶律菩萨奴没有异议,稍稍侧身一让,示意她过去,但他自己却站着不动。

  “你,不去看看?”莫研陪笑道。

  “马尸有什么好看的。”他冷冷道。

  “那你略等等,我马上就回来……帮我看着马。”

  见耶律菩萨奴不吭声,她就当他是答应了,快步往前走去,身后传来他的声音:

  “东南方向,十五步。”

  第六十六章

  莫研头探回来:“你有火么?”

  耶律菩萨奴不回答,索性连脸都转开,半仰着头看枝缝间的夜空。见状,莫研悻悻地闭上嘴,摸黑朝东南方向而去。

  过了半盏茶功夫,她踉踉跄跄地回来,脸皱成一团,泫然欲吐。那马已然让野兽分撕,血腥扑鼻,甚是可怖,她勉强探身查看,看残骸之中并未有任何人肢或是衣衫碎片,才放下心来。看来在这马遇上野兽之前,赵渝已经与它分开,只是究竟是被马甩落或是自行下马就不得而知了。

  “找到线索了?”看到她的模样,耶律菩萨奴冷冷问道。

  莫研暗中横了他一眼,才道:“我想公主应该在之前就落马了。”

  她所说的似乎耶律菩萨奴早就知道了,只是淡淡地哼了一声,抬腿往北而行。

  “你……去哪里?”

  “马蹄是自北而来,北面山路崎岖,且有多处断崖。”

  “你是说……公主可能掉崖了?”莫研倒吸气。

  耶律菩萨奴仍旧很平静:“我可没说,是你说的。”

  “……”

  被他说得心中愈发担忧,一想到赵渝现在可能就躺在山崖下面,也许缺胳膊断腿,也许气息全无,莫研就直发慌,无心多言,扯了缰绳便走。

  他二人沿着北面山路蜿蜒而上,路不熟且甚是难走,加上没有火把,莫研几乎是亦步亦趋地跟在耶律菩萨奴身后。

  没有火光,以莫研的目力,根本看不了多远,她只能一路边喊边走,怕把野兽招来,声音也不敢太大。

  耶律菩萨奴仍旧如平日一般,静静而走,只是一双眼睛精光四射,要较寻常犀利许多,状似随意地

  他们走得很慢,直至月上中天,耶律菩萨奴陡然停了停,然后大步朝左侧走去。因是夏季,各种各样不知名的树木野草长得极茂盛,陡峭的坡直延展下去。

  莫研目力及不上他,并未看出异端来,待小心翼翼走近时才看见有些杂草有被折断的迹象,伏下细看,还有一部分草倒伏在地,明显是被重物压过。

  耶律菩萨奴却已经沿坡而下,断断续续拉着身侧的树木减缓冲力——坡底,一个纤细的人影一动不动地软伏在杂草间,气息微弱。

  “公主!”

  莫研本是跟在他身后,见到伏地人影的穿戴忍不住惊呼出声,手顾不上拉住两旁的树木,飞快地直冲下去,直奔到赵渝旁边。“千万不要死!千万!千万!”她在心里叨叨地默念着,同时伸出手将赵渝翻过身来,手探向鼻息处……

  鼻息浅浅。

  “公主还活着!”她欣喜若狂,转头朝耶律菩萨奴喊道。

  他表情仍旧很冷淡,慢慢地走下来,似乎赵渝是死是活,他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莫研轻轻拍拍赵渝的脸,唤道:“公主,公主……醒醒,醒醒……”

  仿佛听见她的声音,赵渝皱紧眉头哼了两声,面色煞白,似乎很痛苦,却始终没有睁开眼睛。

  “是不是哪里受伤了?”赵渝的衣衫是石青掐线,加上深夜,就是有血迹也看不清楚。莫研能闻见丝丝血腥味,却找不到伤口在何处,干脆托起赵渝,抱着她脑袋一通乱摸,没发现伤口也没发现肿块,松了口气,转而又开始检查身体其他部位。

  见她解开赵渝外衫,尽管坡底甚是昏暗,一直静静立在旁边的耶律菩萨奴还是背转过身去。

  前胸后背,肩膀胳膊,莫研一路检查下去,禁不住连连倒吸气,赵渝胸前似乎是肋骨骨折,而且裙下的右小腿硬硬地顶出一块来,黏稠的血顺着一直流到鞋上,大概也是断了。

  奇怪的是,血流得并不多,而且已经止住了。莫非有人比他们先来过,莫研心中疑惑,张望下四周,目光所及,除了自己和耶律菩萨奴外,并无多余的脚印。

  应该是不可能,否则来人没道理替她止了血却把她扔在这里不管不顾。赵渝本来就会些功夫,莫研只能想她是自己点了止血的穴道,然后因为伤势过重体力不支而昏倒。

  “公主胸前断了两根骨头,小腿骨也断了。”莫研紧张地回头朝耶律菩萨奴道。

  他似乎又哼了一声,声音轻得让人听不清。

  “你会接断骨么?我只会接脱臼,断骨可不会,怎么办?”

  这下耶律菩萨奴转过身来了,几乎是恶狠狠地盯着她:“你好歹也是习武之人,怎么会连接骨都不会!”

  莫研小声道:“习武又不是学医,再说师父也没教这个。”

  被她一气,耶律菩萨奴原地不动,也不作声,脸上难得见到的阴晴变化不定,良久之后才道:“我可以替她接,只是事后你只能对她说是你接的,而且今后对任何人都不能说出实情。”

  “这是为何?”

  “男女有别,何况公主与殿下尚未举行大礼……”他说到一半,突又猛地收住,冷冷看着莫研,显然不愿过多解释。

  不需他说完,莫研已经笑道:“看不出你还是个好人。”

  “哼!”赵渝伤重,他不欲多言,便直截了当朝莫研道:“你先把她衣衫脱下来。”

  虽然知道此举不妥,可在眼下这种情况,实在也没有别的办法,莫研让赵渝靠在自己身上,生怕碰到她伤口,尽量轻手轻脚。在她替赵渝解衣衫的时候,耶律菩萨奴仍是背过身去,直到她出声示意他时才复转身走过来。

  淡淡月光下,少女的胸脯乳酪般洁白无瑕,他不敢直视,手在半空顿了顿,薄唇紧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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