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故事汇 > 穿越·宫闱 > 一片冰心在玉壶狮 > |
三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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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自出神,忽闻外间传来响声,推窗望去,几丛焰火在夜空绽开,缤纷绚丽,煞是好看,大概是城中大富人家为应景而燃。城中许多人家举家出游,或登台玩月,或游湖赏景,街道上车马频频过往。 不知莫研此刻在何处,想是与她师姐正在城中某处欢喜过节。这丫头,总是见她笑嘻嘻的时候多些。思及她昨日差点将宁晋气出内伤的情景,展昭唇边浮上一丝微笑,不过半晌,又化为一声叹息:逢此佳节,她可莫惹出什么乱子才好。 门外忽有人轻扣房门,十分有礼。 展昭拉开房门,吴子楚笑容可掬地站在他面前: “展兄可是忘了今夜与宁王之约?” 他觉得头有点疼:“宁王究竟有何事?” “赏月。”吴子楚笑容不变,语气温和而坚持,“宁王一番美意,展兄不会连这点面子都不给吧。” 展昭轻叹口气,没再说话。 这回,吴子楚没有再带他去寒山寺,而是临湖而建的大酒楼——长生楼。长生楼楼下已是座无虚席,楼上却空空如也,独有一人凭栏而立,白衫飘飘,一盅薄酒在手,口中念念有词。 吴子楚悄然停住,也示意展昭稍候。 只听那人拖着长音,悠悠吟道:“东风兮东风,为我吹行云使西来。待来竟不来,落花寂寂委青苔。” 展昭垂目心道:倒有几分像是陷空岛的锦毛鼠,不过若是白玉堂,此刻吟得多半是“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待那人吟完,又候了片刻,吴子楚才恭敬上前,轻声道:“启禀殿下,展昭带到。” “展昭参见殿下。” 仰头饮下杯酒,宁晋这才回过身来,表情幽怨,像是还沉浸在诗中一般,只摆摆手,示意展昭到桌边坐下。 “展昭,你有几年不曾回家了?”他复给自己斟上酒。 展昭微怔,淡道:“三年有余。” “比本王还长些,本王还是前年春天回过京城。”他把酒壶递给展昭,“家中可还有亲人?” “家中还有兄长操持。” 宁晋点点头:“和我差不多。” 展昭微笑不语,自己的兄长只是小小武进的一个生意人,宁晋的兄长却是当今天子,如何称得上差不多。 “怎么不喝?”宁晋错把展昭不语当成是心存顾忌,“放心吧,今夜纯粹是把酒弄月,没给你下什么套。便是子楚,我也让他留下来,这下你总可以放心了吧。”说罢,他即招手让吴子楚过来坐下,“今晚,没有主仆,不分尊卑,你们别给我讲究那些虚礼。” 知道他是如此惯了的,吴子楚依言坐下,自己给自己斟了杯酒,遂举杯道:“殿下既这么说,属下就斗胆越逾,这杯酒敬您,希望明年佳节殿下不必再与属下二人相对。” 宁晋大笑:“说得有理,你大概也看我看烦了。”说罢,一饮而尽。 两人饮毕,都转头瞧着展昭。 展昭无奈,斟满酒杯,略略一敬,同样一饮而尽。 一时间酒过三巡,吴子楚本不善饮酒,白面已淡淡地泛出桃红色;宁晋虽面不改色,但双目也已有些迷离;惟独展昭神色如常,目光清澈。 宁晋拍拍展昭肩膀,叹道:“你们开封府怎么连酒量也比常人好?我还记得前几年皇兄在御花园宴请朝臣,一直到筵席散去,惟独包黑子与平常无异。也不知究竟是他酒量好,还是长得黑瞧不出来。” 展昭微笑,包大人的酒量是开封府数一数二的,每年冬至,总有几人被他灌倒,首当其冲的往往是公孙先生。 “你究竟能喝多少?”连酒量都输给展昭,吴子楚实在有些不甘心。 展昭摇头,他也不知自己的底限在何处。其实他的酒量并不好,自从一次中毒痊愈之后,对酒便迟钝了许多。外人不知,只赞他千杯不醉,惟自己心中却知道,是那毒伤了五脏六腑,纵然再烈的酒喝下去也是麻木。 一筷子下去,把鱼头拆分开,宁晋细细吃了几口,再饮口酒,才斜着眼睛瞧展昭,像是对他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道:“我最怕像他这样的人,想得多,做得多,却什么都不说,到头来累死也没人知道。” “殿下,您喝多了。”展昭淡淡笑道,从宁晋面前将酒壶拿开。 “胡说。”宁晋用筷子指点面前的鱼头,得意道,“我若喝多了,还能把这鱼头吃这么干净么?子楚,你说!” “自然没喝多!” 吴子楚用斩钉截铁的语气哄着他。 宁晋满意,复拿回酒壶,刚要斟酒,忽幽幽长叹口气:“咱们三个可够可怜的,眼前连个斟酒的可人儿都没有。哦……子楚不算,他回了京城就有老婆孩子围着转。展昭,你怎么也还不成亲?” 看来确实是喝多了,展昭无奈地和吴子楚交换眼神。 “本王是怕女人罗嗦,”他自顾自地说下去,“你是怕什么?” 展昭不语,含笑微垂着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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