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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元旭,”我硬生生地打断了他,握着流光的手指都有些泛白。“你知道吗?我十二岁跟着他受训,十六岁就躺在了他的身下,整整两年!我没有一天不想杀他。”我狠狠地从牙缝里咬出这句话。

  “凝夕,你是为了冯真?原来,你一直都没有放下。”

  “元旭,他才十二岁。”我闭上了眼睛,冯真支离破碎的样子又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元旭叹了口气说:“凝夕,你想过没有,就算没有那件事,冯真也无法在往生岛上生存下去,他太软弱了。”

  “可是,他起码可以不用死得那么惨。你知道吗?这几年,我一闭上眼睛,耳边就会回响起他的惨叫声,脑子里浮现的全是他被野兽撕扯的情景,那个可怜的孩子,临死前还在不断叫着我的名字。”

  忆起那悲惨的一幕,我的心都在紧绷着,握着刀身的手在不断地用力。

  “他只是个孩子,他做错了什么?凭什么他要受到这种对待?”我的情绪越来越激动,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提到这件事,我还是无法控制自己。

  “凝夕,冷静点。都已经过去了,旋司夜他已经死了,被你亲手杀死的。”元旭按住了我的双肩,轻声安慰我。

  “是啊,他已经死了。我亲手杀了他,可是,还是换不回冯真的命。”我松开了握着刀身的手,血已经染红了白色的手绢。

  元旭看了我一眼,深深叹了口气,拿出一条干净的手绢为我包扎伤口。

  “凝夕,够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该恨够了,忘记吧。”

  我摇了摇头,看着他的眼神困惑而迷茫。

  “我忘不了… … 我也想忘记,可是,我就是忘不了。我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如果,连他的血都无法洗刷冯真的怨恨,都无法让冯真的灵魂安息。那么,元旭,我该怎么办?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 ”

  看到我这个样子,元旭无奈地说:“凝夕,你有没有想过,其实这么多年来,一直无法安息的… … 不是冯真,而是你自己。”

  我默默看着他,没有说话。

  “你从来都没有真正原谅过自己,你一直都把冯真的死归咎在自己的身上。凝夕,那不是你的错,放过自己吧。冯真是个善良的孩子,他也不希望你为他而内疚一生。他说过,他希望你能快乐地生活下去。你忘记了吗?”

  我没忘,我怎么会忘?冯真的一颦一笑都清晰地烙印在我的记忆里,或许就是因为他的笑容太鲜明了,他那痛苦的表情这些年来才不断地,活生生地折磨着我。

  “元旭,你要我怎么放过自己?如果不是我,他就不会遭遇到那种事。你知道吗?除了宇之外,我从来就没如此信任过一个人。可是,我的信任却害了冯真一条命。从那时候起,我就无法再全心全意相信任何人。”我黯淡地说。

  正在为我包扎伤口的元旭,深深看了我一眼,“凝夕,你也无法相信我们吗?”

  我看着他的眼睛,淡淡地说:“你们可以选择离开,但是绝对不能背叛。否则,我一样不会放过。”

  听了我的话,元旭摇了摇头。“凝夕,你什么时候能对自己好一些?你这个样子,让我看了都心疼。”

  他语气里的伤感让我有些心悸,宇,元旭,为什么你们会说类似的话?我现在的样子… … 很不好吗?

  九

  宇从集团回来后,我告诉他明天就要动身回亚洲,他满脸惊讶地看着我,“什么?明天就走,怎么这么快?你才刚刚回来。”

  “抱歉,宇。我也想多陪你几天,可是那边的事我必须赶过去处理。亚洲帮派之间的关系原本极为复杂,可是近年来已经形成了一个完整的体系,各个帮派之间各有界线。我们的异军突起,无疑是打破了他们之间的平衡,恐怕已经造成了他们的恐慌。如果让他们联成一线抗衡我们,不好控制。所以,我必须尽早赶过去。”

  “这次要多长时间?”宇低头想了一下,问道。

  “不知道,可能时间要长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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