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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〇


  “太后没有理由这么做。”权禹王简短干脆地解释完,将严厉的目光投向了跪着发抖的姊。

  姊意识到自己被陷害了,脸上挂满恐惧和委屈,她对着权禹王连连摇头,一遍遍地解释说:“皇上,不是臣妾,不是臣妾,臣妾只是帮着转递而已……根本不知道那毒粉是从哪来的……”

  权禹王眼中透出一股怒火,他看着姊的眼神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女人般。

  但是他没有我想象的大手一挥,直接将姊拉下去正法或者将她打入冷宫,他用了一会儿逐渐平息了他的怒火,他看向邵禾问道:“这花由淑妃拿给你后就不再有其他人动过,你确定吗?”

  邵禾慌忙点了点头,“臣妾待小皇子一向小心,小皇子的房间是不准人随便出入的,这两日并无可疑人靠近。这花还是因为淑妃娘娘说是太后赏赐的,所以才没有检查过……”

  权禹王冷冷地看了一眼姊,然后命令道:“将淑妃带回宫仔细看守起来,在事情未查清之前不许任何人接近她。将三皇子带过来问话。还有淑妃宫中的另一束蝴蝶兰花也要仔细检查,将结果及早地告诉朕。”

  戈敏将事情的先后仔细对权禹王交待出来,这束花就经过了我、戈敏、姊和邵禾四个人的手而已,戈敏说那日去他母妃的宫中后,将我赐花的事情说给姊听,姊怕他做事不妥就带着他一同去邵禾宫中,花也是亲手交给邵禾见她插起来的。

  “事情就是这些吗?”权禹王沉声问。

  “就是这些了……啊,不……”戈敏突然有些迟疑起来。

  “还发生了什么事?”

  戈敏偷偷地瞄了我一眼,然后抿了抿嘴唇,回道:“还有,母妃似乎对太后娘娘很顾忌的样子……她事先将两朵花对调了一下……”

  权禹王变了脸色,戈敏毕竟还是孩子,他的母妃被关押起来,又被这样拷问,遭遇这般变故受了很大的惊吓,他说完跪着爬到权禹王面前拉着他的龙袍角,流着泪说道:“父皇,母妃真的是无辜的……儿臣可以作证,母妃什么都没有做,母妃做人一向是那样好……”

  权禹王看着脚下泣不成声的戈敏稍有动容,他拉起戈敏,语气柔和了许多,“你年纪小,这里许多事情你并不理解,她是你的母亲却并不是四皇子的。这件事朕会好好调查,你先退下吧。”

  待屋子里只剩下我和权禹王,我一副无力的样子坐在椅子上喃喃说:“真想不到这么长时间以来我尽心对姊,她却依旧这样防着我……”

  权禹王突然转头看我,一字一字地说:“奴,这件事你真的没有做手脚?”

  我瞪大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你是说我会害自己的儿子吗?或者我本在姊的花上下了毒,调换后到了雾儿那?那样的计量对戈敏都不起作用!我更没有了不起到对姊的心思了如指掌,否则也不会有之前的蠢事!权禹,你好啊,宁愿相信背后做手脚的姊,却怀疑我这个生母害自己的儿子!”

  “朕相信你不会伤害自己的孩子……但是奴你是精明人,而你的姊显然没有你聪明。”我听明白了他的隐意,他是说我并不是让我的孩子真正中毒,只是想借此来打压姊。

  “所以她就不会伤害雾儿吗?戈敏刚才那番话有可能是真实的,但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戈敏也被她骗了呢?她利用了戈敏来当她的人证,制造了我的嫌疑,也许最聪明的才是她,我们都被她温顺的外表欺骗了……”

  正巧此时太医进来禀告另一只蝴蝶兰的检查结果,太医呈上说:“经下臣们鉴定,这枝蝴蝶兰也有些许的夹竹桃毒粉……”

  权禹王浑身一震,脸难看得不能再难看,怒道:“将淑妃关入大牢!”

  我在两枝蝴蝶兰上都沾了夹竹桃粉末。

  在经过太医调查两枝蝴蝶兰都沾有毒粉后,我成了最大的嫌疑人,因为姊如果真的是想借我之手来毒害雾儿的话,是没有必要在自己的蝴蝶兰上也沾粉的。

  可正如权禹王所说,他相信我是精明人,而精明人是不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将自己推上浪尖的。那么唯一的解释是,姊用了苦肉计,在自己的花上也沾上粉末来陷害我,甚至戈敏所说的调换花朵的反常举动都被认为是掩人耳目。

  权禹王本来就相信我不会害自己的儿子,这件事姊的害人动机是最大的,只是他了解我,敏感地怀疑这是我为陷害姊而做的戏。而我利用了他的了解,将自己至之死地而后生,用明显的错误打消了他的疑虑。

  我斜靠在小榻上,摇着扇微微而笑,感到了一丝痛快与惬意。姊之于我就像是手尖上的一根刺,我从来不认为这根刺能奈何得了我,但之前我动她不得的时候这根刺切实给我带来了痛苦与烦躁,后来我生了儿子,必定是欲拔之而后快。或者没有姊,我也许不会生下雾儿?那么我也算是付出了血肉的代价吧。

  此时善善不在宫中,善善最近的身体不好,我让她出宫与自己的家人小聚,也少得操现在这份心。

  “哎,淑妃现在被关入大牢,不知皇上以后会如何处置呢?”此时邵禾喃喃轻叹道,这是她第一次如此直面宫廷斗争,也许也第一次发现了它的残酷。

  “你这当娘的还真够轻描淡写的,她害得可是你儿子呢!按照规矩,这种人当然是处以死刑,家人流放啦!”南宫椒好说道。颛福死后,椒好以太妃的身份留在了宫里,日子过得无聊,经常会到尔玉宫陪我说话。

  我看了一眼椒好,椒好自知刚才说话太冲,赶紧低下头默默喝茶。

  “罪罚肯定是不轻的”,我回答邵禾,那也是我一直在思考的问题,“不过……”

  还未等我说完,年欢这时一脸慌张从屋外进来禀告说:“太后娘娘,贞蓄尼师来看您了呢。”

  贞蓄尼师?年欢的一脸慌张和邵禾椒好的面面相觑证明了这个名字对大部分人来说是多么陌生。

  可是我却从未忘记过这个人,权禹王那曾经性格刚烈的姐姐。只是我也无论如何想不到她会离开竹青庵过来找我,也无法一时猜到此时她来找我意欲何为。

  我使自己冷静下来,“快请她进来。”

  邵禾椒好等后宫人识趣地退下,贞蓄尼师进来时正与她们迎面相对,互相施礼过后,她们仍忍不住回头偷偷打量她。

  此时我早已坐正了身子,一脸的庄重神情,四周也早让宫人拾点了一下,只是不想对这个情趣高雅气质端庄的出家人有所亵渎。

  “尼师快快请坐。”我伸出手道。

  贞蓄尼师双掌合十表示感谢,待她坐定,一股侍佛的熏香便淡淡地传了过来。

  虽然她如同皇后一样已经上了年纪,但是我觉得她的面相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她的脸依旧是青白的颜色,身材瘦削,一身素净的青色尼衫。她是权禹王在宫中唯一的亲人,权禹王登基以后,对这个姐姐丝毫不敢怠慢,只不过出家人心性淡薄,倒也没什么可特殊照顾的。我与她志向不同,所以很少去叨扰她,但用度上却从未亏待过。

  长年的修行使她显得慈眉善目,但是她那仿佛洞悉一切的超然神情使我不禁心生敬畏,于是我展开扇子微遮住了脸,率先问道:“尼师这次来找哀家有什么事吗?”

  贞蓄尼师见我遮扇先微微笑了一下,然后又语气平静地回道:“贫尼这次来是求太后饶淑妃一命的。”

  我心中一惊,贞蓄与这件事有什么关联吗?但继而不动声色地说:“尼师这么说好生奇怪。虽然这件事是淑妃来陷害哀家,但怎么处置淑妃自然由皇帝定夺。若说求情,应该找皇帝或者皇后不是吗?”

  贞蓄尼师似乎略有不屑地笑了一下,“贫尼虽然是出家人深居简出,却也耳闻这后宫真正的女主人恐怕是太后而不是皇后。连贫尼庵中的吃穿用度都一向是尔玉宫的管事来拨,就是朝堂上,南宫氏的官员说话也很有分量不是吗。”

  我见贞蓄尼师说得如此明白,也不再纠缠什么,开门见山地问:“那么尼师想让哀家做什么呢?”

  “刚才贫尼已经为淑妃剪了尘缘,就饶过这个出家人吧,让她以身侍佛来弥补自己的罪过。”

  什么?我再也难掩自己的吃惊,姊出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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