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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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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他大喊着,疯也似的逃离出去。 我倒在地上,紧紧地抓住胸口,仿佛离开水的鱼儿,大口大口地呼吸,脸、脖子湿湿的,不知道是汗还是泪,另一只手无力地捶着地面,也许我从未像此刻这般憎恨我自己。 我并不是为我自己的命运担心,我只是心疼颛福,现在他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不知道该有多么的痛苦,而这一切都是我造的孽。 那之后颛福并没有对我有任何的处置,尔玉宫的吃穿用度还是照常,一切平静得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不,不一样了,至少尔玉宫再也不见皇帝前来拜安的身影。 与尔玉宫的冷清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姒充仪那边被关心备至。 她被安排住进了寿安宫,想想也有些讽刺,其实寿安宫才是太后名正言顺的居所,而即便颛福登基后我也一直留在尔玉宫,想来冥冥之中早就暗示着我并非真正的太后,因为颛福是那个人的儿子,只是我一直霸占着罢了。 听说颛福找来了最好的太医为姒充仪诊治;听说每日进献姒充仪的汤药颛福都会自己尝一尝,然后一勺一勺喂给她吃;听说姒充仪根本认不出自己的儿子,犯起疯病来对颛福又抓又挠,而颛福一点也没有嫌弃,甚至几次落下泪来,说自己是个不孝子。 姒充仪,恐怕也是要改称呼了,听说颛福打算为自己的生母正位,封为先帝的皇后,也就是太后。那么我现在这个太后又算什么呢? "太后您放心,这种事情朝臣是不会答应的。"无论何时元遥一直陪伴在我身边,他宽慰我道。 看我呆呆的没有任何回应,元遥上前小声对我说:"如果真的难受,那么不如就……臣一定会尽力帮助您的。据臣所知,朝中有不少臣子敬重您支持您,李宰相、高远大人,还有手握重权的南宫氏,他们都会跟从您的。皇帝的根基尚不稳,那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我缓缓地摇了摇头,听了元遥这些话我只是感到一阵难过。 我只希望颛福能好好的。 曾经有一次去御花园时看到颛福的一队随行,我远远地望着没敢靠近,却见颛福比以前更加消瘦,龙袍空荡荡地挂在身上,已经不合适了。 只见他在自己曾经精心打理的谖草园静静地蹲了会儿,风呼呼地灌进他的袍子,看不出那时他在想些什么。 他捻了捻地上的土,然后对左右吩咐了什么,不一会儿就有太监拿着锄子过来,将好好的一片园地刨了开来,一下下仿佛刨在我的心上。 风依旧凛冽地刮着,我抬头忧郁地看着那阴沉的天,自言自语道:"今年的冬天尤其漫长,春天什么时候会来呢?" 二十多天未曾探望过朱妘了,算了算也快到她临盆的日子了。 到凤仪宫时,朱妘却不在。这样重的身子会到哪儿去呢?我疑惑地想。 我看见朱妘梳妆台上各样的首饰凌乱地摆了一桌子,她最贴身的宫娥正一件一件地收拾着。 "皇后到哪儿去了?" 那宫娥跪下回道:"皇后娘娘今天精心打扮了一番就出去了,说是去拜见皇上,不过没让我们跟着。" 我轻微责备说:"皇后这身子万一在路上出了事可怎么好?你们还真是大意。"不过我也知道她们的难处,没有责罚。 我就待在凤仪宫等着朱妘,可是直到天色阴暗时也不见朱妘回来,外面一直呼呼地刮着风,吹动着枯瘦的树枝在纸窗上留下黑色的斑影,让人感到格外不安。 这时求全一脸惊恐地闯了进来,把我吓了一跳。 "下去!你们都下去!"求全嘶吼着,一行宫人被吓得纷纷退下。 求全一下子跪在我面前,有些口齿不清了,说着:"奴才,奴才从尔玉宫,尔玉宫好不容易找到这里……奴才……" 我惊疑地看着求全,不知道他要说些什么,但是我发现他伸出的手沾着已经凝固的深红色血迹。 "求全,你到底是怎么了?这血是怎么回事?!" "皇上……皇上他……"求全说不下去了,只是哽咽地说着"皇上皇上"。 听到颛福我的心里一紧,着急地问:"皇帝怎么了?!" 求全使劲地磕着头,"奴才,奴才不敢说……奴才谁也没敢说……太后,太后您还是亲自去看看吧……" 看来求全也说不出什么了,我一把拉起求全,"走!带哀家看看去!" 然后在姒充仪的寿安宫,我见到了至为惨烈的一幕,血淋淋的一幕,我常常从噩梦中惊醒永远无法忘怀的一幕。 地上已经全都是血,凝固的和正在汩汩而流的。 朱妘俯倒在地,那圆鼓鼓的肚子使她倒下的姿势显得异常别扭与怪异,她那硕大隆起的肚子好像被人刺了一刀,从那空洞里一点点地流出血来,地下已经湮湿了一片。 那流着血的高隆的肚子显得那么诡异,我见了止不住地呕了一下。 然后我才注意到倒在她身旁的,是颛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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