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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二


  冷月解开衣服,踏入水中,顿觉浑身舒缓多了。花瓣的丝丝清香,微微刺激着神经。她靠在水桶边上闭目养神,脑中又浮现起昨夜的情形,有心忘却却总也挥之不去。房间里蒸汽弥漫……又来了,又是同样的感觉,一旦冷月放松了精神,脑中似乎就能出现这个声响,"快来找我……来找我……快快醒来!到我这里啊……"冷月渐渐觉得视线又开始模糊了,眼前又浮现出了那个美丽的身影,飘散的长发。这个声音如此的温婉,听了总是能让冷月放松每一根神经。

  "你在哪里?"冷月迷茫地和自己脑中的声音对话。

  "就在那里……灭世殿……来找我,不要害怕,来呀……"

  "好的,我来了……我来了……等我!"冷月在脑中寻觅着这个声音,渐渐地那个声音听不见了,自己越来越昏沉了。

  就在冷月意识就要泯灭的那一瞬,那个声音却再次出现:"醒来……快醒来……不要沉睡……醒来!"随着这个声音的渐渐响起,冷月觉得脑中猛地一下刺痛了,模糊地睁开眼睛时,却发现自己居然已经完全沉没在了水桶里面。

  冷月大吃一惊,一张嘴,喝了一大口水,立刻想抬起头来。可是水面仿佛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玻璃板一样,任冷月怎样推举,都无法冲出水面。冷月顿时觉得恐惧,双臂奋力在水中划着,挣扎着,猛然低头一看,吓得心脏都要停跳了。水桶底上突然出现了一个漆黑漩涡般的大洞,水流旋转着就要把冷月拽下去。在那深不见底的黑暗中,莹莹闪亮着一双绿色的眼睛。冷月像触电一般反射性地向上蹬水,一股寒意直蹿脑门。那个黑洞旋转着,疯狂地把冷月往里拽,冷月已经无法呼吸了。

  严重缺氧,脑袋冰凉。水流缠绕着冷月的脖子,越流越急。难道今天就是我的死期吗?冷月无力挣扎,眼前却出现了那张脸,利落的短发,微长的刘海,额头上戴着一个银制的镶玉护额。整齐的眉毛,细长英挺的双眼,挺直的鼻梁如雕刻一般的完美,棱角分明的脸型。冷忠……冷忠正在对自己微笑着。冷月泪水翻涌而出……真的好想……好想在见见你……

  只听见"嘭"的一声巨响,门突然被砸开了,日烈一个箭步冲了进来,一把把冷月从水里拉了出来。

  冷月觉得身体突然一重,迷迷糊糊看到一个人抱着自己,颤抖地伸出手,轻轻触摸他的脸庞:"是你吗……真的是你吗……"只见那人愁眉深锁,冷月便失去了意识,泪水失控般地滑落不止。

  待冷月醒过来,发现自己已经穿好了衣服,满君的脸正贴着自己的鼻子,她焦急地用手帕擦着冷月的额角。一看到冷月醒过来,她开心地大叫:"大人,你醒啦,你醒啦……太好了!您这是怎么啦?洗澡也会睡着的吗?"

  冷月一怔,迅速回忆起刚才的情景:"我怎么了?"

  "奴婢也不知道啊,是不是水太热了。可能空气太闷了,总之,你好像睡着了,就溺到水里去了!奴婢帮您换了衣服,你到现在才醒过来,急死奴婢了。"

  冷月眯起了眼睛,刚才的情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满君自然以为她只是睡着了而已。

  冷月转头一看,日烈搬了把椅子,坐在床脚,看着冷月的眼神非常复杂。

  "你怎么也在?"

  "是这小子说您出事了,非要冲进来的。奴婢还不让他进来呢,谁知道他居然把门给砸了。"满君抢白道。

  冷月疑惑地看了日烈一眼,日烈还是没说什么。

  "满君,你先去忙吧。我有些事情要和护法商量。"

  "哦。"满君不情愿地答应了一声,离开了房间,顺手把门带上了。

  冷月垂着眼帘,许久没有声音。她不知道这千头万绪,该如何开口才好。

  "日烈,刚才你怎么知道我会出事?"

  日烈咬了咬嘴唇:"护法和红钥,在某种意义上,是思维相通的!红钥有危险,护法就会有一定程度的感知!"

  "哦?那刚才我是……"冷月不知如何说好。

  "臣只能说,红钥大人受了某种邪恶力量的牵引。具体是什么,臣却不知!"

  冷月心中一震,某种邪恶力量?想让自己死吗?是你吗?那个召唤我的美丽幽灵,是不是你想让我死呢……

  冷月幽幽叹息,转眼看看日烈:"你昨夜没事吧?"

  日烈点点头。

  "昨天你到底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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