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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七


  "木兰。"皇上扭头冲我做了个手势。

  什么意思?我睁大眼睛,一脸迷惑不解地看着他。皇上无奈地笑道:"朕让你给葛尔丹上茶,非让朕把话点明么?"

  我看了皇上一眼,小声在心里嘀咕,不说明白我哪知道什么意思啊?这原本是宫女的差使吧,这倒好,连我也使唤上了。我倒了茶,走到葛尔丹面前,双手递过去。

  "这是木兰冲的凉茶,天下独一份,你也尝尝吧。"皇上低头,端杯喝了一口。

  葛尔丹接过茶杯,却也连我的手一并握住,眼睛定定地看着我,深不见底的黑眸中满是狩猎之意。

  什么,这人居然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对我无礼,他想做什么?我倒吸了一口气,暗自使劲想收回手,不料,他的手如铁钳般纹丝不动,我一惊,抬起头,有点生气地瞪着他。余光中,我看见张廷玉和张英对视了一眼,齐看向皇上。皇上眉头一挑,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沉吟片刻,随和地笑道:"哎,葛尔丹,你这样会把人家姑娘吓坏的。"

  我正用力往外抽,不料葛尔丹听了皇上的话,冷不丁突然松了手,没有妨备的我连倒退几步,一屁股跌坐到旁边的软垫上。我惊愣愣地看着他,一时间忘记了反应……可恶,他怎么说松就松了!摔得我好痛!我满脸涨红的狠狠瞪了葛尔丹一眼。皇上忍不住扑哧笑出声,张英也愣住了,张廷玉先是一惊,很快释然地松了口气,不悦地看向肇事者。

  我强忍着生疼的屁股站了起来,却见葛尔丹眼中漆黑的眸中隐隐透着几分笑意。

  放开了我的手,杯子还留在他手中,他一饮而尽,再次看了我一眼。宫女上前接过他的杯子退了下去。皇上飞快看了葛尔丹一眼,眉眼间现出一抹心知肚明地笑,但很快,那抹笑意便隐没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复杂意味的淡笑。

  "葛尔丹,只要你不擅长扩张势力,塌踏实实的替朕驻守西线,朕就赐你领地子孙世袭,还可以享受到其他领主没有的特权。朕先前提到的那些条件你必须遵守。"

  葛尔丹跪拜受恩,"皇上,葛尔丹可以听命皇令,归还喀尔泌草原,退守领地。但我也有一个请求。"

  "讲。"

  葛尔丹抬头看了我一眼,皇上顺着他的视线,扭头朝我看来。见这情形,我眉头竖了起来,睁大眼睛给葛尔丹瞪了回去。心道,这家伙不会又出什么坏点子吧?葛尔丹非但不怒,反而饶有兴趣地笑了,朗声向皇上道:"我要木兰,希望皇上恩准将她赐给我葛尔丹。"

  什么!我大吃一惊,手中的茶壶叮当一声摔到地上。廷玉忍不住脱口而出,"不可以。"

  张英也一惊,忙向皇上道:"皇上,木兰与我三儿廷璐情投意合,这万万不可!"

  廷玉附和道:"皇上,归还喀尔泌草原退守领地原本就是葛尔丹分内的事,他岂能再提条件!"

  "只要木兰赐给我,我葛尔丹保证不侵犯其他部落领地,永远替皇上驻守西线!"葛尔丹昂首说道。见张英父子跟葛尔丹对峙,一时出现僵局,皇上没有说话,侧头朝我看来。我正俯身捡地上的碎片,突然手指一阵刺痛,"哎呀。"我叫了一声,尖锐的碎片将手指割伤了,血顺着指尖滴到地上。

  "木兰!"廷玉见状,连忙赶到我身边,查看伤口。

  "没事,只是割破了皮。"我小声说。他从衣袖取出手绢熟练地帮我包扎起来,跟从前一样,每次我受伤都是他上前帮忙处理伤势,周围安静的有些异常,我下意识地抬头看去,只见皇帝静静地看着这边,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张英则无奈地看了我们一眼,扭头叹了口气。葛尔丹则冷冷地斜睨着廷玉,眼睛微眯着,眸中透着隐隐不悦的眸光。

  "来人,把碎片处理掉。"皇上说道。宫女上前把我身边的碎片清理一空,退了出去。廷玉陪我站在一侧,有他陪着我心里踏实许多。

  "皇上。"葛尔丹出言道。

  皇上抬手制止了他。"你都瞧见了,木兰是我们的大家的开心果,喜欢她的人大有人在,就这样把她赐给你连朕都有些不舍呢。"皇上沉思了许久,缓缓道:"好吧,这件事容朕从长计议,在你离开木兰围场前,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这句话有推脱之意,却也有答应葛尔丹的意思。葛尔丹欣喜地抱拳,"谢皇上。"

  惨了,看葛尔丹得意的神情,皇上不会最后真把我指给他吧?我慌了神,葛尔丹一走,我忙双膝跪地,"皇上!"同一时间,另一个声音也一起响起来。

  "皇上,您不可答应他的要求啊。"廷玉也跪在地上,急切地说道。

  皇上深吸了口气,沉道:"木兰,你先出去,朕有话对他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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