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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八


  她抹了抹干涩的眼睛,没有眼泪。

  从知道睿文去世到现在,她没有掉过一滴眼泪,心里总是很平静,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这应该就是心死了吧。

  夕颜闭上眼。靠在椅背上,四周静的连一丝风都没有,寒意确实透过浓重的大雾。渗透到身体的每一个毛孔,让她不由自主地打着寒战。.

  “主子。丽良媛来看您了,”夏至的声音隔着门传来。

  夕颜怔怔的站起身,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开了门进屋,丽良媛已经等在屋里了。

  “嫔妾给娘娘请安。”丽良媛看见她,便上前请安。

  夕颜淡淡地点头,将左手的东西塞进挂在腰间地绣包,便坐到火盆前烤火。

  “妹妹,今儿是沈大人下葬的日子,妹妹可曾去看过桃叶妹妹?”丽良媛在夕颜身边坐下,为她整着衣裳。

  夕颜望她一眼,摇摇头,“姐姐这是要去灵秀宫吗?那一起去吧。”

  “好。”丽良媛起身看了眼夕颜,“妹妹的衣裳还是换了吧。”

  夕颜打量下自己的衣服,从除夕开始。她只要在自己宫里,就总裹着这件夏至做的宽大地棉袄。颜色灰暗。不显腰身,穿着却比任何衣裳都保暖。

  夕颜点点头。由夏至沧红服侍了换好了衣裳,临出门,夏至又为她披上了暖和的白毛披风,一切妥当之后才跟丽良媛一起往灵秀宫去。灵秀宫里已经有聚了好几位嫔妃了,见了夕颜都上前来行礼,夕颜虚虚的笑着,缓步走到里间。

  屋里的炭盆烧的很旺,窗户紧闭,有股奇怪的香息在屋子里萦绕。

  桃叶就这么虚弱的躺在床上,翠云在一边小口的喂她喝水,不知怎么呛着了,引的她咳嗽不已。

  夕颜上前轻轻扶起桃叶,让她倚在她怀里,为她轻轻顺着气。

  桃叶睁开迷蒙地双眼盯着她看了一会,突然挣扎起来,用了很大的力气挣脱了夕颜的依靠,将她一把推开,自己又颓丧地倒回床上。

  夕颜看了身后的丽良媛一眼,轻声道:“我与良婕妤有些体己地话要说,还希望各位姐妹能体谅一下。”

  跟在夕颜身后进屋地众嫔妃听了,忙起身退到外屋,翠云还体贴的为她们带上了门。

  “我没话要跟你说,”桃叶愤恨地瞪着夕颜,一句话说的激动起来,又咳个不停。

  夕颜不说话,从床头取了茶杯喂她喝了点热茶。

  桃叶顺了气,捂着自己的心口说道:“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夕颜的动作顿了顿,手中的茶杯在轻微的颤抖,她缓慢的放下杯子,坐在她床沿,望着躺在床上的桃叶。

  “沈大人为国捐躯,是大曜国的忠臣,妹妹可要好好保重身子,节哀啊。”夕颜说着抽出娟帕掖了掖自己的眼角。

  “锵”一声,桃叶将床头的茶杯扫到了地上,指着夕颜的脸说道:“你怎么说的出这种话,都是因为你,是你害死了哥哥。”夕颜看她一眼,没有说话。

  “都是因为你,哥哥才会被皇上发配到北方去平定骚乱,如果哥哥没去北征,他就不会死,都是你害的,”桃叶指着夕颜的手剧烈的颤抖着,甚至一脸随时都要扑上来的样子。

  夕颜站起身,踱到炭盆边烤火,轻声说道:“到今天你还是这么想,你的话不仅侮辱了皇上,也侮辱了你的哥哥。”

  她来到窗边,将窗户推开,望着庭中一株腊梅,“你哥哥是为了保护大曜国的北疆,才自请去北方讨伐倭奴,皇上也是想重用你哥哥,才会派他去的,你哥哥是绝对相信皇上的,而皇上又那么正直,怎么会为了一点儿女私情便报复你哥哥呢。”

  桃叶不语,瞪着一双含泪的大眼盯着床顶绣花窗幔。夕颜见她不说话,轻叹口气,“妹妹还是快些康复吧,宫里的日子可是不等人的,别因为妹妹的病态,让皇上却步灵秀宫。”

  说罢,她扬声让门外的嫔妃进来,指着地上茶杯碎片说道:“这是我刚才倒水给妹妹喝时打破的。”

  众人面面相觑,也未多加询问,都围着桃叶嘘寒问暖。

  夕颜站在一边看大家姐妹情深,看了一会便起身回禧月宫,一众嫔妃又忙不迭的行礼恭送,夕颜出了外屋,再回头看时,却见桃叶躺在床上,并未理身边人跟她说的什么话,只牢牢盯着她看,过了许久却又倔强的扭过头去。

  雾还是没有散去,依然如烟笼罩在四周,人走过,雾便一点点碎了,飘散在四周。

  夕颜回到禧月宫,换上了原先的那件大棉袄,窝在床上用被子盖了全身,唤来夏至。

  “将咱们自制的桂花酿给我端来。”

  夏至愣了愣,还是依照她的吩咐将一坛桂花酿端来,为她倒出一壶,和一个小酒盅一起放在床边。

  夕颜见了点点头,示意她出去,夏至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带上门出去了。

  酒绕唇齿间,原本细腻馥郁的桂花香,却格外苦涩,夕颜一盏接一盏的喝着,丝毫未觉尝出四溢的酒香,只把那苦涩的味道灌入心脾。

  第七十一章 情自薄

  头痛欲裂,白晃晃的阳光刺着她的眼,夕颜轻轻呻吟了声,缓缓睁开了双眼。

  眼前一片白茫茫的光,过了好久才渐渐恢复过来,天光大亮,已经接近午时了吧。

  夕颜偏头看向窗外的阳光,却突然发现近在咫尺的枕上,一个银色的亮闪闪的物体。

  她被吓了一跳,忙侧过身一看,原来是那枚银色的戒指。

  夕颜轻嘘了口气,伸手到枕下找装指环的小锦囊,突然发现事情不对,惊的坐了起来。

  戒指她一向是收在一个蓝色的小锦囊中塞在枕头下的,很少取出来,今日怎么会跑到枕头上去呢。

  “夏至,夏至,”她坐在床上便立刻嚷了起来。

  “主子,什么事?”夏至急匆匆的进门,见夕颜满脸焦虑,惊了一惊,她微微定了定心神,上前为她披上一件外衣。

  “昨日我喝酒以后,有谁来过吗?”夕颜紧张的一把抓住夏至的手,两眼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

  “皇上啊,”夏至不疑有他,老实的回答,奇怪夕颜有那么大的反应,“皇上昨晚来时,见主子一个人喝闷酒,让奴婢取了杯子和主子一块儿喝,还吩咐奴婢不要来打扰,皇上一直到今儿早上卯时才离开的。”

  “皇上,”夕颜的手颓丧的垂落下来,眼神刹那间变的迷惘起来,心中有丝不祥的预感闪过,背上像被针刺的难受。

  “主子,水来了,”沧红端来热水。服侍夕颜梳洗,等一切收拾妥当了,夕颜坐在桌边开始用膳。

  正吃着,听到内侍通传,魏长林来了。进了门他也不行礼,挑了挑眉扬声道:“柔妃娘娘,奴才是奉了皇上口谕,送娘娘去清华宫居住,娘娘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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