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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令月也在贪婪地打量着他--不是打量那男人英俊的容貌、挺拔的身姿,而是那一袭简单披在他身上的华丽衣袍。

  好看的男人,如同漂亮的女人一般,就像一幅没有生命的画卷,对令月来说没什么两样。她心中没有丝毫异样的感觉,平常得很。令月知道,自己是一个与众不同的怪人--她的周身,常年都是冰冷的。如此,连累着她的心也如是。她完全体验不到他人所说的一切美好感觉,比如友谊,比如亲情,比如懵懂,比如羞涩,比如心动和挚爱,比如对男人的欲念和欢喜。她就像一个发育不健全的怪胎,或者说直白些,就是一具天生该去做暗人和杀手的麻木躯壳。

  赵真说,任何美好的情感都会成为暗人致死的命门。一个顶尖的暗人,是不可以有任何负累的。所以,她这冰山怪胎的先天条件绝好,日后再多加教习琢磨,必成大器。入赵家大院后,她的表现也是不负厚望,在大院里豢养的男女细作中,只有她可以毫无障碍地看着刚在比试中惨死的同伴被技师剥下手感尚温的血淋淋人皮,还能敏锐地品评出适才剥皮用刀的深浅误差;也只有她,可以心平气和地观赏着各式的男女交合,再一针见血地指出适才何时才是最佳的必杀机会……

  有口皆碑,她是赵家大院里最令人信任的杀手,最让人放心的细作。夸她无情而冷静,不如羡慕她心中天生就没存过什么美好。她对谁都没有生过留恋恻隐之意,只要赵真一声令下,她可以毫不迟疑地向任何人挥刀;她的眼睛,只盯着命令中最终要达到的那个目的,任何过程的干扰,都像是无妄的浮云一般。

  现在,她想要的东西,就在眼前。

  这身男人的衣袍,虽然尺码大了些,但却是上好的名贵料子--金丝蛟白纱。好,好,好!令月在心里连赞了三声。真真是流年大顺,想什么来什么,刚想劫个生辰纲,就马上有车队送货上门了,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况且,这英俊男子看来醉得可以,眸中红丝密布,眼神还流露着难以掩饰的轻薄与蔑视。屋内只他一人,虽不明底细,但设计拿下此人或许不是什么难事。

  用什么方法呢?令月慢慢地扯出了一个柔美的笑容。她学着秋娘平素教习的娇媚模样,将身子懒懒地倚在了案台之侧,素手掩住了红唇,一双横波目在那人脸上肆无忌惮地轻拂着,"公子,您吓到奴家了……"好久不用真声说话了,这嗲嗲的女声一出口,令月自己听着都汗毛直立。

  "你……什么人?谁让你进来的?"那英俊男子言语间竟没有丝毫怜香惜玉的味道,当下谨慎地站立不前,一双眸子还闪出了丝丝寒光。

  这是个不容易上钩的主儿,很有警惕性呢……令月在心里暗暗嘀咕。如今还不知这人有无功力,距离尚远,断不能贸然出手。都怪赵真,她愤愤地抱怨着,从来就没给过她这种场合实战历练的机会,害得她一时间束手无策,怎么办……"奴家罪过,扰了公子好梦。"她只得硬着头皮强笑移步向前,延续着那嗲得死人的娇柔声线,"这厢,任凭公子责罚……"她媚眼流波,弱柳娇躯软软地就要向人倒去。

  "任凭责罚?"那英俊男子倒也不躲,冷笑着慢慢贴近身来,"小娘子,你是饿了很久了?"他用手指轻轻地抚去了令月嘴边的残渣,"还是,慌不择路了?"他轻蔑地自上俯视着她,棱角分明的嘴唇在她耳边轻轻开合着,口中温热的浮风随之流转,令月马上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酒气--夜息香清酒!她马上判断出了酒名。居然喝这种淡酒都能醉,看来这男人的酒量真不怎么样……

  "公子说的是,奴家是饿得有些发晕,失态了。"令月甜腻地笑着,靠近了就好,当下飞快出手,狠狠地劈向了他脖颈之后。

  那英俊男子的眼神终于从蔑视转成了惊愕,扑通,闷闷地跌倒在地。

  "蠢货!"令月收了媚态,向下不屑地嘲讽着,"就这样的身手,还敢挑衅来历不明的女人,真是酒壮庸人胆!"眼下一切尽在掌控,她终于放心了,径直去了内间,先将那人的鞋子取来,好大……不过没关系,她熟练地向内塞了两块绸巾。

  再就是地上这一身齐备的男人衣袍了。"料子不错啊,"令月麻利地伸手解开男子的衣带。这三年她都是男装打扮,对男人的衣饰再熟悉不过了,抽完上衣还有下裳,既然抢了就抢全些,一件都不能少,她低头就去抽他的下裳裤带。

  可是,手刚一碰触到那男子的下身,令月突觉头顶一阵风过。她虽身形灵敏闪过一袭,但第二下就没那么幸运了!那男子不知何时坐起了身子,手如利刃,两招之内,就利落地封住了她的咽喉要道。令月干干地张着嘴,知趣地停止了打斗。她能感觉出,此人内力竟如赵真一般雄厚充沛深不可测,若是他愿意,半招之内让她闭眼归西,完全不在话下……

  "说得对,没有一点点身手,哪里敢招惹来历不明的女人?"那英俊男子嘴角挂回了淡淡的讥笑,"不知小娘子还有什么招数?千万别学那黔地之驴,仅此一招而已。"

  今儿出门没看皇历吗?!令月在心底恨恨咒骂着……怎么倒霉事儿都集在今天了,什么样稀奇古怪的高人都让她给遇上了?

  "呵,连个玩笑也开不得,公子您也太不解风情了……"她娇叹着挑动秀眉,在脑海中快速搜罗着对策。这样陌生不知底细的男人,长相英俊,衣饰奢华,定是出身大家,用普通银钱和诳语相诈是哄骗不得了;要命的是他还有卓越的武功傍身,让她到哪里去找软肋克敌?

  "何必剑拔弩张的呢?"令月轻笑着抬起了纤纤柔荑,推开了他刺在咽喉上的手指,"公子一身绝学,难道还没有信心掌控奴家这一介女流吗?"她做了三年男人,明白得很。男人,越是优秀的男人,内心对女人越是鄙视,这种骨子里与生俱来的骄傲和歧视就是她目前最大的可利用之处。她用话激他退兵,还是比较有胜算的。

  果然,闻听此言,那英俊男子眼中的轻慢之意更浓了,他孤傲地轻声哼着,缓缓将手放下。令月仿佛能读懂他此时的心言--只要他保持警惕,一个内功稀松的女人绝对翻不过天去。

  感谢赵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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