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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九


  “大师,他……可还好?”人间,该是一年过去了吧,他该二十四了。  可有娶妻生子?

  “你还是忘了他吧,丫头,你与他,注定不可能在一起的。”

  向晚心中凄凄,视线又有些模糊起来,看起来分外娇弱惹人心疼:“若是能忘,当初又何致被罚?”

  “哎……”珈瑛大师唯有摇头叹息。

  向晚抬头看他,哀哀求道:“若说下凡会被封记忆,缘何我回了天界还是想不起以前?那些记忆那些过去,只属于当事人,为何封了我的记忆迟迟不还?”

  珈瑛大师沉默,心中亦是不忍。

  向晚泄气一般颓然坐于地上,泪终是滑下,是控诉,亦是悲悯:“为何我连知道真相的权利也没有?为何?所谓神仙大爱,却容不下同僚之间有爱慕,所谓神仙,就是毫不留情地剥夺别人的记忆!说什么心中有大爱,渡凡人过苦海,这一些苦海劫数,不过就是你们预先设下的游戏!若真有大爱,若真仙法无边,唯留世间真善美,哪有这诸多苦痛过错!”

  她知道不关珈瑛大师的事,但心中一口气委实憋得慌,思念折兰勾玉加上她对现状的无能为力,让她一时忍不住发泄。

  “丫头!”珈瑛大师轻喝,拼命使眼色。

  向晚笑,笑中有泪:“我现在还有什么好担心好害怕的?顶多治我大不敬,再将我三魂镇压,将我记忆尽除,历经七世修行便是。”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是一个女子的声音,音色圆润,字正腔圆,一股端庄味。

  向晚笑,抬头却不见有第三人,微微不屑:“官家之言。若是连爱人都不会,又怎么去爱众生?若是连同僚都不能去宽恕,又怎么去宽恕普渡你们口中的罪人?分明是些避世而自保的论调,却定要披上神圣而光华的外衣。跳出众生之外,看众生喜怒哀乐,然后用你们自以为是的标准去评判是与非、罪与罚,又怎么公平?”她忽然又难过起来,好象离了折兰勾玉,就变得格外脆弱,“不曾体会,又怎知其中酸甜滋味?镇魂封忆,下凡修行,在你们看来,可能是给我一个救赎的机会,可惜在我看来,那些记忆才最珍贵。若让我从此无心无肝无回忆的活下去,又怎知于我来说,不是比死更可怕?”

  “丫头……”

  “就让我再说下去吧。天上一天,人间一年,哪怕让我就这么天地两隔,陪着他走完这一生,我也满足了。若他死了,上天下地,从此再不记得我,如你们这般,离爱绝爱,便是那时我已重入仙班,亦会自毁神元,从此烟消云淡。”

  有轻轻的叹息声。并非珈瑛仙尊,而是刚才说话的女声。

  “丫头你这又是何苦。”

  向晚笑,淡淡然:“我们总是喜欢用自己的标准去衡量别人的幸福,何其愚蠢。你之良丹,我之毒药。莫道世人庸碌,其实世人更看得透这天地人生。”

  她唯一的梦想,就是与他走完这一程,生老病死,生儿育女,在人间尽情爱一场活一把,什么都值了。

  这一回,连叹息声也没有了。

  很长时间的沉默。

  待得向晚再抬头时,珈瑛大师不知何时也没了人影。而那个女声,自始至终都没露脸。

  于是继续修炼。

  第七卷第六章

  随着修炼的不断提升,向晚渐渐感觉到精元的恢复。

  她知道,这之中多亏了珈瑛大师的那颗丹丸。

  三魂归位,回到天庭,仙法精元又渐渐恢复,向晚也逐渐想起了一些天界的事。比如灵镜台,就是一个看人间众生百态的好地方。只要她出了修仙室,就可以想办法看到她想看的人。

  便是如此了,既然一时改变不了现状,那就适应吧。

  整整两天两夜的静坐修炼之后,终于有人看不过眼,硬是将向晚的修炼打断了。

  这人不是珈瑛大师还有谁!

  “你不要命了?”几次来看她,都是静坐修炼。他本以为她终于开窍,可是两天两夜都是如此,竟是不要命的长时间修炼。他这才发现她的不对劲,迫不得已只能入修仙室将她的修炼强行打断。

  所谓强行打断,亦只是在不伤害向晚的前提下,将她闭功。

  向晚花了很长时间才调息平复,软软起身欲给珈瑛大师行礼,甫一动,就跌坐了回去,一时竟起不了身。

  “还是那么倔!”她的心思再明显不过。珈瑛大师叹一口气,终是不忍,握住她手,暖暖渡了些仙气给她,“欲速则不达,你再有天分,也不能这么逞强。”

  “一天与一年的差距,我怎能不心急?若是晚了,即便出了这里,也看不到他了。”两天两夜的静坐修炼,内盛外虚,让她说话都有些微喘。

  “哎……”除了叹气,他不知还能说些什么,“真是一对痴儿怨女,经历这些,又遭遇这些,还是这么想不明白放不开。”

  向晚却是又问:“大师,他既是定央珠,又如何与我有一番前情纠葛?如何能幻化成玉帝模样?”

  虽说天界不少宝物都有灵性,但定央珠又大不同。它尊贵不凡,又有定三界太平的神力,镶于玉帝冠冕,日日与玉帝相伴,举足轻重的位置,有灵性亦是常理。

  只是宝器有灵性,与幻化成人形,又不是同一级别!而且折兰勾玉长得与玉帝一般无二,这之中肯定有什么关联。

  “大嗜如此帮我,为何又不肯解我心中之疑,让我看清事情的全部?”她拉住他的衣袖,恳求。

  她知自己这样是得寸进尺,但她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珈瑛大师是她唯一的希望。

  他看她,犹豫良久,方松了些口:“此前他受过玉帝精血,自然不同寻常,几万年的熏陶修行,加之它本身天赋禀异,其实修为远胜过一般仙尊。”

  当初三界大乱时,玉帝为了加大定央珠的作用,滴血念诀,将定央珠的神力提升发挥至极致,才将三界动乱镇下,恢复太平。自此之后,定央珠有了玉帝精血,又大不同于以往。几万年之后,已能元神出位,幻化成人形,于天界各处游走。

  他就是那时候,与玉央认识的。而向晚,那时还是朵杏花。

  他的修仙殿,与玉帝的灵霄宝殿相邻。向晚那时还是灵霄宝殿后院的一枝杏花,早春时节,越过墙头,横生至他的修仙殿。他那时正与玉央边走边论道,两人一眼看到那枝出墙杏花,玉央就笑说她是天生的杏仙胎子。他问何故?他说,她不过是初绽杏花,竟能越了灵霄宝殿开到你的修仙殿来,不正是来修仙的么?

  他细想,也正是。灵霄宝殿是个什么地方,以前又何曾有这样的事发生。

  于是两人此后日日来看这一枝出墙杏花,看其杏叶由嫩及深,看其余杏花凋败,看青青杏果越长越大,那至高一朵却是花开不败。

  后来他们索性就在这一枝杏花墙角下谈天论道、把酒品茗,或抚琴吹笛。三年之后,这一朵杏花落地,化为小小一个人形,自然被二人送入修仙室修炼,取名为向晚。

  仙尊身边有些个灵物或小侍童颇为正常,所以也无人过问向晚的来历。

  向晚成长得很快。每天除了修炼,就是跟在他二人屁股后头,他们走哪,她就跟哪。他二人倒不介意,偶尔也允许她插话提问或讨论。如此三年,人间已是千年之后,向晚已出落得亭亭玉立,仙法修为,也已初具花仙风范。

  那段时光最是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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