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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九


  向晚竟然混进了玉娇楼,还竞价玉娇楼花魁的梳拢之夜,这个认知让折兰勾玉心头突生一团无名怒火。折兰勾玉几乎第一时间起身,向微生澈与乐正礼交代一句有事,便直接下楼了。

  玉陵城主折兰勾玉的出现让一楼大厅一阵骚动。向晚转回身寻找骚动的根源,视线碰到折兰勾玉,就一动也不敢动了。

  动也没用,溜都溜不走,向晚心里哀叹,眼睁睁地看着折兰勾玉带着那种招牌的笑容向她走来。他一身白衣如雪,丰神俊朗,在大厅一群红脸半醉的酒鬼中,好似神一般。

  向晚呆呆地看着他走近,然后弯身,她看到他脸上的笑容如昔,眼睛却微眯了一下,眼里似乎有不一样的情绪,打破了惯常的平静。

  他的眼睛没有笑!向晚意识到这一点,身子已被折兰勾玉打横抱起,两人就以这种姿势,在众目睽睽之下出了玉娇楼。

  折兰勾玉身上有很明显的怒气,向晚感觉到了。想起上次他上京受封回来听闻她去青楼,也是这样生气的。他这个师父平时对她诸多包容,甚至对她上学堂听课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却是对此坚决反对。

  不过,虽与预期结果不一致,但他这样出了玉娇楼,与她一道回府,这个晚上,对她来说,已经达到目的了。向晚心里一松,脸上不由得有了些笑容,想起刚才品的酒,笑道:"杏花香应该用甘甜清澈的井水与怒放中的杏花合酿方为最佳。刚才那个,用了雪水与花苞,过于精致。"

  折兰勾玉闻言,心头怒火更甚,苦于现在在马车里,只得勉强平静道:"这次的理由呢?"

  上次是为了看杏花,那么这一次呢?

  向晚平静地回答:"看杏花仙子。"

  末了向晚又加一句,语气中带着微微的讽刺:"请帖上不是说玉娇楼的杏香姑娘是天上的杏花仙子下凡尘吗?"

  那张请帖,折兰勾玉不是试探性地还想让她看一眼吗?

  折兰勾玉的眼眸不由一亮。向晚是什么样性子的人,三年多的时间,他早已了解。会让她以这种语气说话,表明她心里是全然不认同的。传闻毕竟只是传闻,他当时也不过小小一试,没想到一向不管闲事流言的她居然对此颇为在意。

  他知道她对杏花的感情,没想到关于杏花的一切,她都在意至此。

  "上回是怎么跟你说的?"折兰勾玉敛了笑,看来当初他还是太温和了,向晚一点儿记性也没长。

  "你别怪金三佰,她是被我逼去的。"端看折兰勾玉的神情,向晚不想连累了金三佰,连忙拉住折兰勾玉的衣袖,解释。

  "竞价是谁的主意?"

  向晚松了手,低头沉默,知道自己圆不了谎了。单为看杏花仙子,她和金三佰两个女子参与什么竞价?可是她最初的打算,就是若折兰勾玉参与竞价,她便也参加,目的不过是不管花多少银子,都要从中拦下,不让折兰勾玉与杏香有一夜风流佳话。

  "我。"

  "你前前后后解释一遍吧。"折兰勾玉背靠着马车,从怀里取出折扇,细细把玩。

  向晚咬了咬嘴唇,自知解释不出,好一会儿才道:"师父去得,我便也去得。师父竞价,我便也竞价。"

  向晚这话无疑是在折兰勾玉的心头上浇油,"青楼是女子去的地方吗?"

  向晚咬唇不语,忽然又有了孩子的倔强与别扭。

  "小晚……"人还是那个温润如玉的人,脸上甚至还有笑容,这一刻的折兰勾玉,身上却散发着一种强大的迫人气势。

  向晚虽然开朗了不少,但本性倔强,近来心情又不好,这一次就坚决不肯认错。两人僵持良久,向晚经不住马车内的迫人气氛,侧身掀开车帘,冲着外面大声喊道:"停车。"

  驾车的侍卫哪知个中原因,听向晚一声喊,便停下车来。

  "到了?"折兰勾玉一把拉住向晚欲跳下马车的身形,笑问。

  "回少主,还没。"

  "那还不走?"折兰勾玉的声音微微拔高。

  侍卫一惊,忙回身驾车继续往前。向晚挣扎,她的力气不小,又倔强,折兰勾玉忍着心头怒火,一等马车停下,几乎以拎的姿势将向晚拉下马车,大步入府。

  沈管家急急迎上来,看到这一幕,一迭声地道:"少主,少主……"

  这一幕曾经上演过,不过这一次看起来情况更糟糕。

  折兰勾玉拎着向晚直接进书房,砰的一声踢开书房门,又砰的一声将书房门踢上。松了向晚,他再一次问道:"可知错?"

  "青楼也不是好男子该去的地方。师父要正家规,再罚我十大板便是。"

  话音未落,人已被折兰勾玉打横抱起,然后被按压在了他腿上。过了三年多幸福千金生活的向晚又挨揍了!

  向晚咬着唇不吭声,折兰勾玉手下也失了轻重,实实在在的十数下之后,折兰勾玉才稍稍消了气。

  因着向晚,折兰勾玉没再回玉娇楼,而微生澈与乐正礼没过多久便也提早回来了。折兰勾玉在大厅抓人的行为,因为某些原因,没有成为街头巷尾又一茶余饭后热议的话题,而是成了当时在场之人心中的秘密。

  这一顿打让向晚明白了一件事:青楼是个大忌。折兰勾玉仅有的两次发火,都因她去了青楼。他能容忍她去学堂,能接受她做他的学生,却坚决不同意她去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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