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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


  杏花村没有通房丫头,天界也没有通房丫头。

  "呃……"这个问题,难住了大才子折兰勾玉。

  这该怎么解释呢?小晚今年十一岁了,小晚今年才十一岁。

  "师父也不知道?"向晚眨巴了几下眼睛,蹙了下眉。早熟,沉静,倔强,独独对这一方面彻底薄弱。此前向晚对青楼似懂非懂,如今更是第一次听说通房丫头。

  "那倒不是……"

  "如果师父为难,我下回去学堂请教潘先生好了。"向晚甜甜一笑,回身继续去弄杏花。

  向晚偶而也会到学堂听课,不过不是正经上课,纯粹属于闲来无聊凑凑热闹。她的身份摆在那里,成绩摆在那里,学堂里上自潘先生,下至学生,倒没人敢有意见。

  "小晚……"折兰勾玉屈服了,合身将向晚抱于怀里,思考如何开口。

  他可以理解小晚不懂这些,有时候又会觉得她这是在故意使坏。比如现在,又拿请教潘先生说事,他怎能让她真的跑去问潘先生这个问题呢?

  她认认真真地看着他,眼里满是好奇。

  折兰勾玉一早就发现,自从他上京受封回来之后,向晚就有微妙的转变。虽然话还是不多,但脸上时有笑容,而且她的眼神,不再是最初那般静谧,慢慢地越来越能直接反映她的情绪,平添一股娇俏。

  "通房丫头,就是大家族里没有名分与地位的侍寝丫头。"

  向晚点点头,若有所思,"那什么叫侍寝?"

  折兰勾玉忽然觉得平日里让向晚看的书是不是太圣贤了?或许该让她看一些野史逸事,让她自己领会个中含义,要胜过此刻面对面这样解释。

  "侍寝就是一男一女同睡一床。"

  向晚又点了点头,长长地"哦"了一声,一骨碌滑下折兰勾玉的膝盖,远远地站在那里,盈盈笑道:"原来我八岁的时候就已经侍寝过师父了。"

  向晚说完回身继续去弄杏花,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

  折兰勾玉彻底茫然。看着向晚的背影,却分明感觉到,他已不能再将她简简单单地当成一个孩子、一个学生了。

  通房丫头的事,自是不了了之。折兰勾玉历来清寡,素有洁癖,对自己的未来又有一个非常明确的打算与目标,又怎会同意这样的事情呢?

  这一年的冬天,乐正礼没有来玉陵。折兰勾玉只道他家里有事,赶不过来,向晚也没有多问。

  以乐正礼的个性,影响到他来玉陵的,这事定是大事。但向晚看折兰勾玉的神情,不免又放下心来。若是真有不好的事情,折兰勾玉又岂会袖手旁观?

  这一年的冬天,天气甚是暖和。师徒二人,感情也甚是温馨。

  只除了一件事。

  这件事着实让折兰勾玉困扰。自从上回通房丫头与侍寝之事后,向晚忽然又有了新问题。

  初冬的一天夜里,折兰勾玉刚上床准备就寝,房门忽然被人狠狠地推开了。

  折兰勾玉向来不喜欢被人贴身侍候,这时候又已过就寝时间,折兰府是个规矩地,上上下下可从来没人敢这样擅自闯入他房间的。门推开的刹那,折兰勾玉已从床上坐起身,垂着眼睛,嘴角勾着笑,浑身上下却是逼人的杀气。

  下一秒,他身上的杀气悉数敛去,一眨眼的时间,又是那个谦谦温和的折兰公子。他虽垂着眼,却是第一时间感觉到向晚的气息,她身上特有的带着微微杏花香的气息。

  "怎么了?"基于最基本的礼节,折兰勾玉决定还是半坐起身才好,因他身上只着了中衣。

  向晚跑到他床头,咬着嘴唇,半晌蓦地扑进他怀里,微微抽泣。

  记忆中,向晚的两次流泪,一次是他买下她却不愿带她同行,她跪在那里,忽然落泪;另一次是搞砸他成人礼挨完板子,当时她流着泪对他说:"多说多错,我只适合沉默。"

  向晚微微抽泣半晌,平静下来,从折兰勾玉怀里抬头,半月明眸清亮至极,神情却是伤悲,淡淡问道:"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人世了,你会如何?"

  "说什么傻话!"折兰勾玉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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