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兰勾玉杏向晚(18)_明月别枝

十八

　　"大哥哥说你该吃早饭了。"钟离奶声奶气的，小手紧紧搂着向晚的脖子。

　　"大哥哥？"向晚走出房间，一时没明白他口中的大哥哥是谁。

　　钟离在她怀里拼命扭头，腾出一只小手指向坐在屋檐下对弈的两人，咯咯地笑着说："他是大哥哥。"话音一落，又将头扭向另一边，指着正在院子里闲逛的乐正礼道，"他是小哥哥。"

　　"嗯，小离真乖。"向晚费力地将钟离的身子往上抱了抱，朝着对弈的两人走去。

　　"毛猴子，怎么叫姐姐抱着？快下来自己走！"钟老汉一见钟离挂在向晚身上，向晚瘦瘦小小的身子颇有些支撑不住的感觉，忙起身说道。

　　向晚喜欢钟离，面对钟老汉，不由得又有些局促。见他说话，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应答，她不介意钟离黏着她，"没关系"三个字却没法说出口。

　　钟离被祖父抱下，倒也乖巧懂事。折兰勾玉起身，摸了摸向晚的头，笑道："醒了？去吃早饭吧，大婶替你热着粥呢。"

　　向晚小脸一红，慌忙跑去厨房。

　　灶上热着粥，向晚揭开盖，浓浓的鸡香味中带着一丝米香。是鸡汁粥，稠稠的。向晚第一次喝到这么好喝的粥，一气喝了两碗。

　　"小晚喜欢喝粥？"乐正礼的声音突然出现，吓了向晚好大一跳。

　　幸好以前弟弟也常这样吓她，以期望她手中的碗一下掉在地上摔碎，又挨一顿揍，所以向晚对乐正礼的突然出声虽然惊跳了一下，手中的碗却还是牢牢地端着。

　　向晚"嗯"了一声，摸了摸肚子，心满意足地收拾起碗筷来。她将碗筷放在粥锅里，端着粥锅出门。

　　"小晚，小晚，你干吗？"乐正礼看不明白，他从未动手做过这些事，他像向晚这个年纪的时候，整天只知道捉弄先生。

　　"洗碗。"向晚将粥锅放在地上，拿着水瓢趴在水缸边伸手舀水。

　　"呃，我来，我来！"乐正礼看着心惊，慌忙跑过去接过向晚手中的水瓢去舀水。她瘦小的身子趴在水缸边使劲往里探身子的样子，看起来就好像随时要掉进水缸里。

　　向晚也不推辞，蹲回锅边，让乐正礼将水倒进锅里，伸手刷碗。小离看到了，跑过来，一路叫着"小姐姐""小姐姐"，临到跟前，两脚一绊，身子直直地朝前跌去。

　　"小离！"向晚湿着手慌忙去接，却还是差了一点儿。眼见着他小小的身子朝地上跌去，头好像就要撞在粥锅上，她却已跪在地上，来不及伸手。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黑影掠过，向晚定睛，哪里还有小离的影子。

　　"小姐姐，小姐姐……"小离的声音将向晚的思绪拉回。向晚寻声，却见乐正礼抱着小离，小离小小的身子正努力地往她的方向扭着，张牙舞爪的，全然不知他刚才差点儿摔倒。

　　向晚的心一下子放下来，松了口气，爬起身抱过小离。

　　孩子的小手如愿地环上她的脖子，清亮的眼睛却盯着她刚才摔倒的地方骨碌碌地转，一边奶声奶气地嚷嚷："我要……我要……"

　　向晚循着小离的视线，才发现自己方才急着去救小离，摔倒时，腰际上坠着的小圆铜镜不小心落在了地上。乐正礼忙捡起小铜镜，递给向晚，小离却是腾出一只手，使劲儿抓着铜镜不肯放手。

　　这边的响动自是惊动了对弈的两人。所幸大家都无碍，道歉、客套、安慰之后，折兰勾玉便借机告辞了。

　　折兰勾玉将向晚抱坐在马上，纵身上马，乐正礼跟着上马。向晚回头看了一眼站在院门口的钟老汉，他的儿子、儿媳忙于秋收一早去了农田，小离被他抱在怀里，此刻正低头专心玩着手中的铜镜，不时凑至嘴前咬咬。

　　"小离，跟哥哥姐姐们说再见。"钟老汉捏了捏小离的脸。他终于抬起头，看着向晚，似懂非懂。他还不明白离别的意义，看着向晚，只顾摇着手里的铜镜，呵呵地笑着。

　　折兰勾玉回头对着钟老汉点头致意，策马向前。白衣白马，身前是一身鲜红的向晚，一旁的黑马上是一身黛蓝的乐正礼，背着那架用红缎子严严实实包裹着的凤首箜篌。

　　"他，会武功吗？"向晚回想刚才的一幕，小离倒下的速度奇快无比，自己伸手那会儿，乐正礼该还在水缸旁舀水，离小离又有点儿距离，就在倒下的那一瞬间，乐正礼却从她眼前滑过，快如闪电，小离没有摔倒，而是被他安全地抱在怀里。

　　向晚从来没见过这些。只是以前在杏花村，夏夜乘凉时，村里的徐大爷经常会说些很神奇的故事，比如神仙、妖精，还有会武功的侠客。

　　"他？"折兰勾玉自是明白向晚口中的"他"是指谁。不过眼看就要到玉陵了，回到玉陵，不比现在三人行，人前人后的向晚总不能他来你去的吧？看来称呼问题迫在眉睫了。

　　"嗯。"三个人，你、我、他，再明确不过。

　　"礼……"

　　一听折兰勾玉在叫他，乐正礼策马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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