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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四


  "是这样的。"太后俯在成太妃耳边,开始耳语起来。

  "好好好!我从旁再助姐姐一臂之力。"成太妃笑了起来。

  从宫里回来,成太妃直接就去了函月殿。因为她不放心朱轩熙,她知道他最近总是变着法地糟蹋自己,以此来排遣压在他心头的巨大愤懑和痛苦。

  果然,一踏进函月殿的门,迎面而来的就是一股浓烈的酒气,朱轩熙正在桌旁独饮,"他这又是在借酒消愁啊!"成太妃皱着眉,就向朱轩熙身边走去,心里酸楚极了。

  "轩儿,振作点,为一个女人这样太不值了!"

  "不!"酒桌旁的朱轩熙大声地道,"我就是爱她,我还从来没有这样真心爱一个女人!可是她,为什么,为什么一点也不爱我?为什么非要进宫里去,去做他的女人?"

  朱轩熙喝得有些醉了,心里的苦就再也压抑不住,此刻见自己的母亲,委屈和伤心就像冰下的波涛一样汹涌流淌出来。

  "难道就是因为他是皇上,他是天子,她才只爱他?……朱照熙,你这个浑蛋,你这个不知廉耻的伪君子,你根本就不配做皇帝!"

  见朱轩熙失态到如此地步,竟大声地咒骂起皇上来,成太妃又急又怕,忙上前,捂住了他的嘴。向四下里一看,发现偌大的函月殿除了朱轩熙之外并不见任何一个人。她才放下了心,但一转念,就又觉着不对,朱轩熙喝成这样,怎么跟前就不见一个侍候的人呢?

  "琴鸣!"她大声地叫了起来,接着就骂,"屋里的人都死到哪里去了,是不是等着我叫人来把你们的贼皮都剥下来,你们才肯进来侍候啊?"

  听到成太妃怒骂的声音,"哗,"守在殿外各处的仆役和丫头都从外头忙不迭跑进来,黑压压在地上跪倒了一大片。

  "太妃息怒,不是奴才们有意懈怠偷懒,实在是王爷的脾气……您是知道的,他嫌烦恼恨奴才们在他面前晃悠,为这,那会儿还砸坏一个玛瑙碗呢!"琴鸣边擦着头上的冷汗,边战战兢兢地分辩道。

  成太妃听得琴鸣此言,举目一望,地上果然散落着瓣瓣红玛瑙碗的碎片。

  正当函月殿一地的人都紧张万分地看着成太妃,等着她的发落时,太妃的贴身丫鬟银屏急匆匆走进殿来。她来到成太妃前禀道:"太妃,原来安王妃跟前和她一块私逃的丫鬟环儿又突然回府了,现在正被捆在门房里,门房要请示太妃该把她怎样处置?"

  "乱棍打死算了,省得我看见她就想起那个贱人,又要恶心好几天!"成太妃此时正在火头上,所以她想也不想就下令结果环儿的性命。

  "等等,别、打死她,把她带来,我要见见!"朱轩熙醉里忽然听到安王妃这几个字,登时酒就醒了三四分,他醉醺醺连连向成太妃摆手道。

  银屏愣在那里,看着成太妃,正不知太妃王爷的话,她该听谁的。只见这时成太妃向她点点头道:"既然王爷要见她,那就先留着她的小命,把她带到这里来吧!"

  没过一会儿,环儿就被银屏和一班家丁押了进来,她的身上,已经捆上了道道的绳索。

  "你这个胆大妄为的奴才,怎么还敢回来?"成太妃一见环儿,就气咻咻喝道。

  环儿跪在地上,也不说话,就只是嘤嘤地哭。

  "你哑巴了吗?我问你话,你怎么敢不回答,难不成你是回来替你那不要脸的主子来打探虚实的?"成太妃说着说着,就动起了肝火,"来,她不说话,就给我掌嘴,往死里打!"

  她恨死了那个带给她儿子痛苦和耻辱的女人,所以她也恨死了她身边的人,包括她的丫头。

  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里,环儿的嘴角渗出了血。

  "还不说话吗?如果再不开口,我一定马上就叫你死!"成太妃咬着牙发狠道,尤其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声音又低又沉。同时一双吊梢三角眼,满含阴狠,扫了环儿一眼。

  环儿不由打了一个冷战,她心里明白像成太妃这样的女人,肯定是说得出就做得到的,可是她已经不由自主地回来了,因为自己的理由。"太妃别叫我死,我如实招就是了!"

  "说!"成太妃冷哼一声,说道。

  环儿抬起头,先是看了看一旁又醉得一塌糊涂的朱轩熙,然后就向成太妃道:"求太妃不要多猜疑,奴婢回来,是奴婢自己想回来了。并没有什么别的目的,更不是替我家小姐打探虚实,因为自打一出府,奴婢就没有再见到过她。其实、其实……"环儿说着,不由又结巴起来。

  "死丫头,你是不是皮又痒了,快说,其实什么,你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成太妃见环儿又吞吞吐吐起来,就大骂起她来。

  "太妃息怒!"环儿见太妃又动怒了,马上就又吓得面色如土,"其实,奴婢回来,是奴婢不想离开王爷,奴婢一直都仰慕王爷……所以奴婢回来,不为别的,只为向王爷表明奴婢的忠心。"

  成太妃听环儿竟然说出这样的原因来,倒是大大出了她的意外,再看那个丫头说完这句话后,又羞又惭,神情窘困,却又忍不住偷着瞥了一眼朱轩熙的样子,她感觉她可能没有撒谎。正待她心里升起怒火,要大发雷霆骂她不知天高地厚时,心思却蓦地又一转,灵动了起来。

  "原来你跟她们不一样,是个忠心的奴才,我刚才倒冤枉了你!"成太妃说着,马上就和颜悦色起来。并且立刻命人替环儿解开身上的绳子。

  "谢太妃饶恕!"环儿本是怀着九死一生的决心回安王府来的,此时见一切都有惊无险地过去,顿时,感动得千恩万谢,痛哭流涕。

  "好了,别谢恩了,既然你的心里这么有你的主子王爷,那正好函月殿还缺个得力的丫头,我就把你安排在这里侍候他吧。记着,一定要替我把王爷服侍好了!"

  "是!奴婢谨遵太妃之命!"见太妃不仅饶恕她的私逃之罪,还特意安排她服侍她心里爱慕的朱轩熙,环儿激动得都不知再说什么了。万分的惊喜里,就只有连连磕头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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