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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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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烨轻轻咬了咬牙,似是下定了决心一般,云淡风轻地道:“既然这样,孙儿也没什么意见,一切都交给佟妃去办吧。只是赫弦记着,朕要给德妃,祚儿还有自己一个交待!” 佟妃默默地点了点头,没有吱声。 玄烨有些不耐烦她,于是便厌恶地挥了挥手道:“都跪安吧,朕送皇祖母回去。梁九功你也下去准备吧。” 原本将下的一场狂风暴雨就这样消弭于无形,梁九功及李德全诸人各是暗暗松了一口气,佟妃的脸上仍是瞧不出什么,她恭敬地跪了安,带了人出去,只是唯有从平贵人身边走过时脸上露出些许的狐疑之色。而平贵人见着佟妃望向自己则是一脸的恭顺,可是谁也不知她恭顺之下的表情却又是另一番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见着众人都出去,太皇太后的脸上渐渐凛冽起来,望着佟妃离去的背影,冷冷道:“玄烨啊,你刚才不该这样指责佟妃的。你别忘记她背后可是还有一个佟半朝的,现在明珠和索额图都不能依靠,你自己挑上来的那几个要不是太嫩就是投给了明,索二人,都不能济事。便是恼她,也不该如此直接,更何况她这次做的也没有错,的确是为皇上着想啊!” 玄烨冷笑了声:“她跑去皇祖母哪里嚼舌头根子还嚼上瘾了不是?上一次南巡的事朕就没和她计较,结果您看惹出多大的事来,这次朕要不警告警告她,下次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幺蛾子来呢!朝廷上的事,孙儿自己有主意,佟妃她影响不了佟佳氏一家,他们的命在朕手里攥着呢!” 太皇太后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随意又叹了一口气,脸上也不觉黯淡下来:“祚儿这个孩子可惜了,那么多的重孙子里,他和他额娘一样都是乖巧,识大体的人。皇帝,你自己也要节哀啊,德妃这几天我瞧着也不是太好,迟早是要憋出一场大病来的,她那么个通透的人,终究也看不开这关。你若有空便去劝解劝解她,终究还是个痴儿啊!” 玄烨郑重地点了点头:“孙儿知道。皇祖母,孙儿的事又让您操心了。” 太皇太后平和而慈爱地笑了笑,那双饱经沧桑,充满的智慧的双眼中难得透出几分温暖的真情,她摩擦着玄烨的手:“傻孩子,我不关心你还关心谁啊?”她的手是温暖而干燥的,带着些老年人特有粗糙,轻轻在玄烨的手上擦过,只觉得一股暖流涌到心田里,似乎把尔虞我诈都抛在了脑后,就听见太皇太后如水的声音悠悠地在耳边流过,仿佛是在回忆久远的往昔:“我失去了我的丈夫,我的儿子;你没了你的阿玛,你的额娘。长生天从那以后就把你和我孤苦伶仃地绑在了一起,我们祖孙俩虽然是这世上最富有四海的人,可是也是这世上最孤单的人啊!这些权利,财富换不回我的丈夫,儿子,也换不回你的阿玛,额娘,甚至连你的儿子都保不住。这个位子是全天下坐地最辛苦的位子,但是你一定要好好坐下去啊,皇祖母知道你辛苦,知道你委屈,但是这个天下是你的祖宗们流了多少的血,拼了多少的头颅才打下来的,你一定要坐稳了。祖宗基业不可废啊!” 佟妃从乾清宫里出来,寒风扑面而来,吹得她连声咳嗽,跟着的宫女珍珠忙替她拢了拢白狐大氅,心疼道:“主子,我们别立在风口了,您先到暖轿里去歇下吧,奴婢这就去领了梁九功过来。” 佟妃咳地满脸通红,仍是强撑道:“不碍的,老毛病了。这风吹得我清醒,我早该多吹吹了,也好过现在这里冷得发颤。”她苦笑着朝着自己的心口指了指,刚才皇上在乾清宫里疑心她,怄得她几乎要吐血,如不是怕自己在御前失仪,深深憋了回去,只怕她当时就要哭了出来。自己遭得是什么孽呀,一心为着皇上着想,反而被皇上记恨了,她想起孝康章皇后这个姑母也是24岁就那么年轻的早逝,心中顿时涌起一阵不祥之感,才勉强压下了就见着梁九宫匆匆地从后殿跑了过来。 “主子吉祥!”梁九功打了一个千,来不及跪下就被佟妃已经拦住,于是梁九功便顺势站起,垂手立在一旁回话道:“主子的意思是把那些宫女怎么办了?” 呼呼的北风吹得佟妃海龙拔针的立领东倒西歪,她立在寒风中一张俏脸如严冰一般通透:“董氏暴毙了。下人们看护这般不力,这些拉渣东西就不用留着了,都拉出去狠狠地打,特别是那个叫青语的,既然身为管事宫女,连这一点的事都做不好,妄负她主子还那么信任她……咳咳……打,给我狠狠地打!”佟妃不知是不是为这风,咳嗽地话也说不利索了,只是语调仍是十分地清冷狠毒,一改往日的温柔。 梁九功得了令立刻转身便去监督行刑去了,跟在身后的那个慎刑司的人有些犹豫,等走远了拉了拉梁九功的衣袖,悄声问道:“梁公公,那算打几下啊?” 梁九功回过身瞪了他一眼,喝道:“糊涂!这事还不是明白着的么?没说几下,那就是一直打死为止了。出了那么大的事,你以为还能开脱啊!” 那人哆嗦了一下,悄悄掂量了一下衣袖里藏着的银票,端嫔的钱银都是青语收着的,听说里面还有不少御赐没记过档的珍品,他一时听到青语的哀求有些动心,贪上了她手里的那些宝贝,可是如今这情形还是保自己的小命更重要。看来还是立刻就得给青语送回去。 佟妃坐在暖轿里,八人抬的轿子虽然走得极稳,她的心仍是免不了一颠一颠的,上下起伏。佟妃握着手中暖炉,上面不断的万字花样只是晃得她眼睛生疼:“德妹妹,害你祚儿的人我已经都替你除了,这是我能做的最多限度了,你莫怪我。”她喃喃的自语,一时神情恍恍惚惚。 是夜。 静观斋。 不比其他几个宫殿来得大气,静观斋的院子小巧可人。赫舍里茵儿在这里被禁足多年,只是因为她是从赫舍里氏家中出来的,不仅姐姐身份地位特殊,便是娘家也是朝中重臣,因此她的一切日常供应不仅没有被克扣,反而有时还会多出许多旁的什么东西来,因此这个小院也随了缘,如今竟是不必御花园的草木葱茏来得差。 今晚梁九功过来传圣旨,因为屋子拘塞,于是她命了下人把香案都摆到院中,这是几年来唯一一次皇上特旨给她,因此整个静观斋人人都不免喜气洋洋,面露微笑,知道自己主子的苦日子就要熬出头了。 见着梁九功到了,她亲自迎了出去,叫得亲热:“梁谙达,有劳梁谙达深夜还要跑一趟了。”说着手中的银票便赛了过去,不比宁德家中寒酸清薄,平贵人这次出手十分大方,她家原本就是世代功勋,又出过一个皇后,一个首辅大臣这样赫赫有名的人物,因此也不敢打赏的太少,失了脸面。梁九功不动声色地接过,一触手便知大概,忙和颜悦色地笑着拱手还礼,顺势把银票塞进了衣兜中,那里还有从青语身上挖出来端嫔的财产,慎刑司的人不敢拿,他却敢拿。顾问行年纪大了,如今不怎么管事,他是乾清宫的总管太监,在皇上身边炙手可热,一等一的红人,剩下几个头脸太监,如李德全之类也是对自己言听计从,唯有慈宁宫的那秦无用却是铁了心的跟着太皇太后,只是这个太皇太后身边人他也是不敢动,好在秦无用在向来只在慈宁宫里管事,因此也犯不到他身上,还真是被宁德料中,如今这个梁九功越发的肆无忌惮起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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