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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四


  疑虑不降反升,弦歌跟着他往前走,在没有皇上的命令下在宫中到处游荡,若被抓住了恐怕不是解释几句就能摆平的事。结果,弦歌看见眼前"御书房"三个字,脸色一下子转黑,她的目光如刀剑般凌厉,伸手指着那块匾额,一字一句,"你到这里来?"

  凌悠扬若无其事地笑笑,拉起她的手就往里面走,"我发现了很有趣的事情。"

  弦歌半推半就地跟他进去,环顾四周。凌悠扬到这儿来干什么?御书房里藏着什么秘密吗?她身为雀南国的朝廷命官都不知道详情,如果凌悠扬真是来这里找东西的话,也就意味着皇上身边都隐藏着他的人手。

  想到这一点,弦歌不禁霍然一惊,全身僵硬,心中彻骨冰凉,凌悠扬的爪牙到底伸到什么地步?若他想要的只是极东国的皇位,有必要处心积虑到这地步吗?十多年来的韬光养晦,十多年来的浪荡风流,只为了掩饰这一切的种种吗?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朝把示君,天下一乾坤。

  凌悠扬躬身翻出一只香炉,放在指尖上转着圈儿玩,回头一笑。他看见弦歌审视的目光,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脸,流转间瞳孔自有风华,"你那是什么眼神?难道终于发觉我的魅力了?这里是御书房,若真想做什么至少等回去后再说吧。"说完,他还暧昧地挑眉。

  弦歌站着不动,微笑,"你真有那么喜欢女人吗?至少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从未见你碰过女人。"凌悠扬,你演戏已经演到了分不清真假的地步吗?

  凌悠扬嘴角一勾,两步走到她身边,动作温柔却轻佻,手指挑起她的下巴,"你不是女人吗?"

  弦歌还是笑,"我可不记得你有碰过我。"

  "呵呵。"从喉间流溢出的笑声沁人心脾,宛若清溪九曲,凌悠扬低下头,额头抵着额头,黑色的瞳孔勾魂摄魄,"莫非你一直很期待我碰你?"

  "不。"弦歌第一次主动碰他,双手拂上他的脸庞,端正他的脑袋,目光像要把他看透一样,"我只是在猜,你究竟骗了我多少。"又骗了世人多少?

  凌悠扬的黑眸噙着笑意,"那么,你猜到了吗?"

  弦歌静静地望着他,可最终也只能在他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身影。许久,她松开手,别开脑袋,干脆转换话题,"你在这里发现了什么?"

  凌悠扬耸肩,不以为意,似乎刚才的对话完全没有发生过。他将那只香炉递给弦歌,笑得像只偷腥的猫,"你闻闻看,这里有什么味道?"

  弦歌低头嗅了嗅,奇怪道:"皇上常有的龙涎香啊,有什么问题?"

  凌悠扬笑眯了眼,"闻不出来吗?虽然已经很淡了,可在这龙涎香里还掺杂着些微药物。"顿了顿,他放低声音,"有催情效果的药物。"

  弦歌一惊,抬头直直地盯着他。

  凌悠扬对她的视线恍然不在意,继续道:"惠临帝这几日都没用过御书房,他一直待在新晋封的兰嫔那里。从这味道的浓淡推断,点燃这药物应该是在两三天前。"顿了顿,他笑得更开怀,"你那位旧友,兰嫔娘娘也正好是在这几日晋封的吧?"

  弦歌多看了那香炉几眼,态度淡然,"那又如何?她现在已经是兰嫔了,又甚受皇上宠爱,只要没人追究这件事,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你不追究吗?"凌悠扬笑望着她,"你们现在应该是敌对吧?如果追究下去说不定这新晋封的妃子马上就会倒台哦。"

  "没有必要,现在要专心处理的是陆务惜的案子,我统一口径和搜查证据都来不及,没有这闲工夫。"弦歌垂眸,"况且,现在兰嫔正是得宠时,皇上很喜欢她,这点是最重要的。无论这头是怎么起的,只要皇上满意,我就没有下手的空隙。"

  凌悠扬将那香炉塞回原来的位置,"是吗?"他长叹一声,斜过眼瞅着弦歌,"说起陆务惜的案子,你应该没忘了冷立吧?你打算怎么处理他?狡兔死,走狗烹,你应该不是这种人吧?"

  弦歌淡淡一笑,像是讥嘲,"这哪轮得到我决定,你凌悠扬是决不会让这么一个将才死在我国京都的吧?你不是想收服他吗?现在正是你表现的机会啊。"

  凌悠扬失笑,"需要我感谢你给我这机会吗?"

  "那倒不用。"弦歌敛起笑意,目光停留在他身上,再次转回头,"你只需要回答我,你到这御书房究竟是来干什么的?别跟我说是来调查这香炉的,我不相信。或者,你刚才来的地方不是这里?"

  空气静悄悄的,没有任何流动,只余下二人的呼吸。

  凌悠扬笑了,半真半假。他直直地盯住她,一字一顿,"你不是说过,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吗?"

  弦歌一动不动,望着他,静静的。

  凌悠扬笑眯眯的,然后走出书房,门一打开,冰凉的空气流淌进来。

  "回去吧。"

  这天晚上,凌悠扬从符家消失,没有任何告别。

  第二日,极东国的友好队伍正式入京,由凌氏七皇子带队,举城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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