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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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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没有怀疑过,但我宁愿相信,她是无意的。我拿出从晴玉身上得来的东西,细细看了看,还是藏回了翡翠盒里。 琅铘世家又被大大加封,尊贵到了极处。若有下次赏封,只怕皇帝要破格封琅铘长公子为王了吧。 容妃怀了皇子的消息,早已传遍盛京。各种版本都有,结论都是"皇上极度宠爱容妃娘娘,就要立尚未出世的皇子为太子殿下了"。 流言传了整整一月,我能下床四处走动时,流言渐渐平息。 而没过几天,一个尚书的儿子,被琅铘世家的三公子打死了。年余六旬的老尚书,不敢禀告皇帝,在朱雀门痛哭一场,临上朝的时辰,撞上宫门自尽了。 事情这还不算完。又是几天后,琅铘家的四公子,他又带人找上尚书府,将先帝在世赏赐的,上打昏君下除谗臣的玉杖,据称不留神,给摔碎了。 长公子将这二人送进宗人府扣押起来,结果他们疏通审问官,大摇大摆地出来了。 同琅邪世家交好的官员们,纷纷上奏疏,弹劾几大重臣--右相唐斟,郎中令舒远,治粟内史赵允,太仆陈青。那些都是近年有名望的青年才俊,有功劳也有忠诚,志向远大,颇得皇帝赞赏。 这几人掌管了朝廷最重要的事务,有兵权也有政权,是唯一能和琅铘世家相抗衡的势力。 皇帝扶持他们,也不贬斥琅铘家,他不管别人如何斗,只要朝政的各方势力平均,就没有惑乱朝纲的威胁,他的皇位能坐稳便足已。 可如今的情势却是,以右相为首的人马,深信皇帝一定会立容妃之子为储君,而请求要么立皇后所出的敏皇子为储君,要么他们便要卸甲辞官。 而琅铘家为首的另一派,则请求罢这几人的官职,立容妃之子为储君。若皇帝偏袒右相一派,他们也要请辞归田。 老臣子的权力隐在身后,有无边无际的人脉,扳倒他们也会凉了一干老忠臣的心。青年才俊心高气傲,才华出众,正是朝廷日后要图新业的主力军,是皇帝想要实现一统天下的冀望中,不可或缺的良臣。 是守着旧王朝,忍受敌国的进犯,还是扩张疆土,成为天下霸主。傅清阳说他猜不中皇帝的心思,我却早有答案,隐着心思算计的皇帝,绝不会甘于现状。 我不想问傅清阳如何做到这一切,但那肯定是用了非常的手段。我本为老来丧子的尚书难过着,因为想到了爹爹,傅清阳却肯定地说,这老尚书绝不是清白之人,他的儿子也是在青楼争女人被打死的。我的心,才稍微好过些。 沉静一刻,傅清阳问道,"娘娘,臣接下来又该做什么?" "等待。" 火候已经足够,就等好戏上场,忽略掉心中隐隐的不安,我笑了出来,不觉间自己走了容妃的路,利用朝廷,来扳倒对手,是条不知对错不能回头的路。 完成我的心愿后,这个傅清阳就该向我提要求了吧?出尘俊逸的男子和野心勃勃的阴谋家,竟会是同一人。要如何压住这样的人,我完全没有把握。 可是事情还是没有大的变故,皇帝痛斥两个公子,一人四十板,厚葬了尚书父子,一面强行将事情平息下去,一面就储君的问题避而不答。 我很是失望,接连半月谁也不见,趁着夏日的余温,日日在太液池徘徊。 眼看荷花慢慢凋零,傅清阳仍没有消息来,我甚是担忧,恐事情败露,干脆留宿在东暖阁,不回长生殿了。 皇帝知道我心有怨气,便由着我任性。 他素来喜爱柔顺的女子,放眼整个后宫,只有我一再地逆他心意,所以也一次次受到冷落。 这日,曹得全送皇帝格外赏赐的午膳来,轻声问道,"纯婉仪娘娘的身子若是净了,您就该侍寝了。奴才回头就去吩咐,让敬事房把娘娘的头牌挂上。皇上可是好久没有召幸哪位娘娘了。" 我本欲同意,想想还是回绝了,"再等等吧,我身子还有些不舒爽。皇上要急了,简贵人就在眼皮底下。后宫那么多女子,皇上宠幸谁不好。曹公公非得让我以为,皇上没我就过不去了。" "奴才该死!娘娘恕罪!"曹得全的确够聪明,自然知道我是在刁难他,这个大内太监于是向我下跪叩头。 "曹公公您这一跪,可真是不值得。您跪天跪地,跪皇贵妃,跪皇后,可怎么也不应该,跪到这我这儿来。您说您这一跪,您是想给我惊喜,还是惊吓呀?" 故意将这"您"字咬得很重,曹得全没有反应。我又是笑道,"曹公公见识高,那这话话一定有所耳闻,'望之不似人身,相之不似人面,听之不似人声,察之不近人情'。我看用来形容公公您,到很是贴切。" 他起身,拍拍膝头,脸色很难看,但极力忍耐着,回了我一句,"奴才该死,但奴才从没有害娘娘的意思。奴才敢说,没有奴才为娘娘处处挡了风头,只怕娘娘早就大意失荆州了。娘娘如今在气头上,那奴才就先告退了。" 我不以为意,喝了几口灵芝入药的鸡汤,出了阁门,上太液池转悠。 只是眨眼间,就到了丁亥年的初秋。九月里,晨开暮闭粉白淡紫的荷花渐渐伶仃,如同美人迟暮般,凄清孤美。 "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青如水。"想起曾念叨给他听,诉说衷情,而他不屑一顾。 十四,你的王府终于换了满园春杏。 "娘娘好兴致,害了人,也有心情赏花。"琅铘苏闻不知从哪冒出来,笑得讥诮,眼神冷漠。 我忽然不敢与他对视,别过头,淡淡回应,"琅铘大人的胆子,可真是不小,出入皇上的后花园,就像进你家院子一样自由。大人的姐姐,就算将来是当朝太后,大人也应当知道,私闯禁苑,那是杀头的大罪。" 他深深看我一眼,讥讽一句,"你来看荷花,以为自己就出淤泥而不染?后宫的女人,我还真的不能小瞧。即便像你这样美丽的少女,原来也是一条毒蛇。我真不应该对你心慈手软。怎么,你还跟曹得全这样的够奴才搭上了,寂寞难耐?" "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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