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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


  即使是说这样的事,傅清阳仍是云淡风轻,带着医者悲天悯人的口吻,恐怕就算是告知谁无药可医时,他也会说得斩钉截铁,不带一丝自己的感情。

  我相信他的医术和他说的话,但是,只要想到不能留下这个孩子,就令我无法接受。

  这是自己的骨血啊,亲手扼杀,叫我如何下的了手。我不是昔日武皇,学不来那般心狠。

  我只是想要报仇,不是为了杀一个个无辜的人。若是那样的话,我跟容妃又有什么差别呢?

  傅清阳冷漠地看着我,"娘娘是做大事的人,竟也这般忸怩。有了身孕,除非娘娘升了一宫主位,否则,这个孩子出生后,只能交给别人代养。若是交给了容妃,娘娘以为,这样的命运,对这个孩子,是好事吗?"

  "让我安静会儿。傅太医,你请回吧。婉言,送傅太医出殿。"

  第十九章双手推开是非门(二)

  我真的需要想想,是做一个好母亲,还是复仇的修罗。

  傅清阳冷哼一声,"臣知道娘娘想要两者兼得,可,未免过于贪心了。世事哪有这般好,既是下定决心,愿意付出代价,眼前不过是小小的一关,娘娘却显得踌躇万分。曹公公识人的眼力,几时也不灵光了。"

  听他说这话,婉言插嘴到,"曹公公,傅太医,您跟曹公公像是很熟稔似的。"

  他笑起来,清秀的大眼,蒙着薄尘,"婉言姑娘到是镇定,那我也不便隐瞒。不错,应该说,我是曹得全的主子,熟稔自然是有的。"

  当真是没有良善之人,即使是这个世人皆赞,出尘俊逸的男子,也会阴暗诡笑。

  忍下不舍,我出言淡语,"傅太医,你竟然在皇上身边,安插自己的耳目,掩埋这么深,却轻易地透露给我们知道,不知傅太医如何盘算的?"

  "臣不过是为自己打算,身为太医,医的是宫廷之人,未免若有一日失手,好有人帮衬着说话。如娘娘在宫中,也需要心腹一般,曹得全做的,不过是在例选的秀女里面,挑出一两个厉害的角色,与我互相帮衬。"

  他说的合情,我还是笑道,心底并不相信这样的话,"傅太医这样未雨绸缪,心思高深,难道不怕我告知皇上。"

  傅清阳摇头,收好金丝,有条不紊的说道,"娘娘不是那样的人,即使你说了,皇上也不会相信的。臣知道娘娘的事,也该让娘娘清楚我的底细,否则,就难以成事。"

  我"咯咯"笑出声,一面说道,"傅太医,你这就是胡说了!你能知道我什么事呀?除了婉言找你抓个方子,咱们可从没私下见过,你要知道后妃私见太医,那也是淫乱宫闱的大罪。以后啊,这话可别再说了。"

  "娘娘你--"他惊讶地瞪着眼,立刻又明白了,生着怒气,甩袖离开。

  我起身,出了内室,在殿外的躺椅靠下,婉言笑着说道,"主子好生厉害,一开始让奴婢上呈宫女出病的折子,奴婢还不明白,原来却是为了不受威胁。这个傅太医,恐怕要好几日不得安生了。主子,你真不接纳他的提议?"

  "我自然需要他的帮助,但是,一开始要让他清楚,谁是主子,否则将来就会被他牵着走。我看他心思不简单,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他和曹得全,今后都要防着才好。

  我不知这样是对是错,暗自伤神着。扶上小腹,这里有我的孩子,他还尚不足两月,就陪着娘亲吃尽了苦头,也许,他真的不能留下。

  突然,长喜从外面一路飞跑回来,慌慌张张的,见了我就喊道,"回主子,不好了!奴才见着晴玉溜出去了。奴才不敢声张,偷偷跟了阵,结果却跟丢了。"

  这奴才,我不由得恼怒,"谁让你跟踪她的,你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不快带我去!"

  "回主子,去,这是去哪?"他见我发怒,更是慌张。

  婉言急道,"你跟丢的地方!还不快前面带路!主子甭急,咱们这就过去,兴许还不晚。"

  长喜自觉做了错事,领着我们快快的追过去,原来他是在太液池跟丢的。

  这附近宫殿楼阁不少,四周都是宫房,要找一个人,凭三人之力,委实不易。三人决定分开去找。

  我知道无论如何,都必须找到晴玉,她一定知道长喜跟踪她,若是让她见了别人,那先前做的就都白费了。

  本是装作假孕,不料有了真孕。我连着许久不入花浴,这还说得过去,若是那人吩咐她继续用麝香,我该如何是好。

  除了可以渗入木槿,也可以放在吃的里边,总归不能不吃呀。一顿还好,次数多了,那人能不想到我为何不用。

  这几日事也多了,没来得及处理此事,到叫这长喜坏了事。只怕晴玉跟那人一说,别人自可以猜到我被鬼吓了什么的,通通是假的,只会隐藏得更深。要找她出来,只怕是不可能了。

  我自懊悔着,靠在池边的栏杆,等着婉言和长喜回来,太液池开满了珠白粉红的荷花,飘着淡淡的幽香,我生平只爱芙蓉与荷花,都是平常之物,如我是平常之人。

  水很绿,是从渭河引的活水,我走到台阶下,拨弄清凉的水,轻轻捧起,沾湿面颊。荷叶慢慢浮开,我不经意间抓到了一样东西。

  抓了这东西,顺着视线望过去,我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怎么会这样?

  听到婉言的声音,我赶紧把荷叶拢好,遮住这算作惊人的发现。

  是夜,寂静之时,我带着婉言,在太液池放下一个包袱,浮在水面荷叶没有人动过。两人不多加停留,悄悄回了长生殿。

  第二日起来,宫里早已闹腾开了。

  各宫主位除了西雪,宁贵嫔,静妃,每个人都去求见过皇帝。皇帝没有动静,皇后也没见反应。到是文仙芸,她因此事涉及容妃,跟几个小贵人吵闹过,甚至大打出手。

  随后几天,冷宫附近又挖出一具尸首,依稀辨认出,是昔日容妃身边的辛萍宫女。

  再来,长春宫的獾姑姑秘密向皇后告发容妃。她服侍容妃近十二年,这一说,自然令皇后大怒,命人捧上皇后的宝玺风印,带着金底镶边的帛布,黑墨誊写的懿旨,将容妃传唤到了关雎宫。

  随后六宫众人都被传诏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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