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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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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踢踏马蹄声一路狂奔,穿梭于寂黑的巷弄间,扬起的片片尘土很看就消失在夜色间。越过一条巷子后,马车穿过一座破旧的牌楼,停到一栋白墙黑瓦的大宅前。 宅子附近有不少荒野蔓草,看起来像是许久没有住过了。 倒是宅门打理得很干净,两盏红纱灯笼高挂着,把四周照得很敞亮,门前徘徊着几个人影,从站立难安的模样看来似乎很着急。 直到瞧见急驶而来的马车后,为首的男人眉毛跳跃稍稍放松了心神,赶紧上前接应。 厚实的蓝布帘被掀开,接着门边灯笼的昏黄光芒,车厢内的画面一览无遗。 “娘……哟……”堪称雀跃的眉毛安静了,华阳揉了揉眼,发自内心地溢出一阵感叹。 这跟他想象中的场景差得太远了,本以为车厢内会有个衣着精致、妆容明艳的女人端坐着,见到他后理应梨花带泪、朱唇微颤、久别重逢无语凝噎。 可结果……死鲤鱼?! 为什么笑春风会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唇微张成似是傻笑的嘴型,红彤彤的衣裳让此刻的她看起来就像一条死鲤鱼! “说!你把我大嫂怎么了?!她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华阳的第一反应是兴师问罪,大嫂变成了“死鲤鱼”,自然负责在宫门外接应的司云宿成了头号嫌疑犯。 回想起华遥临走前叮嘱过的话——长嫂如母,当以命相护。华阳立刻愤怒地伸出手,横过笑春风,揪住司云宿的衣领质问,也不管这种行为会不会犯了有男女授受不亲的戒条,反正他早就想对司云宿授受不亲了。 “她向来就是这个样子。”在他的蛮力拉扯下云宿被迫略弯下身子,却依旧飒爽英姿不减,漂亮的唇线一咧,嗤了声,不屑地扫了眼睡得正沉的笑春风。 随遇而安,无论在什么环境什么情况下都能睡得酣甜,呼吸规律,偶尔耷拉点口水,不计形象……这女人不就如此么?有什么好奇怪的。 “我是问你,她为什么会没知觉的?!” “太吵了,我就把她敲晕了。” “你这属于公报私仇。” “是又怎样。”司云宿毫不避讳地承认。眼睁睁看着自己守护了多年的爱情被横刀夺走,难道还不许她劈晕情敌泄愤么? “请问……” 这微弱到几乎可以被忽略的声音真的被忽略了。 “云宿姑娘,你这又是何必呢?话说那个司青山又算不上俊美无双,你眼前就摆了个眉毛比他漂亮的啊。”为了让这话更具说服力,华阳的双眉正以他的脸为舞台卖力地演出。 “我对会抖眉毛的男人没好感,麻烦让让。” “……”晴天霹雳轰然而下,对于向来以自己的双眉为傲的华阳来说,司云宿这话无疑是判了他的死刑。 所谓最毒妇人心,时时都能伤人于无形,司云宿便是其中翘楚。在把华阳的心折腾到满目疮痍后,她还能若无其事地跳下马车,闲话家常般地叮咛,“哦,顺便劳烦你把这个麻烦女人弄进去,她要是睡到着凉了,我可担待不起。” “谁睡了!谁睡了!分明是你把我劈晕的!”麻烦女人像被踩了尾巴,跳了起来,终于引来了大伙的侧目。 这让笑春风深刻领悟到一点,客客气气说“请问”是没用的,只有抛开形象撒泼才能证明她的存在。 闻声后,司云宿脚步一顿,微凉的目光在春风身上逗留了片刻,随即看向华阳,事不关己地提醒道,“你大嫂醒了。” 大嫂?马车里那个幽冥般声音的主人是司云宿?还有站在马车前满脸关切的华阳?春风的眼珠从左至右划过,继而又打量起那栋大宅,徜徉在陌生又熟悉的氛围中,很是困惑,“这是哪?” “我们抢来的宅子,很安全,驿风山庄的人绝对找不到。”华阳笑盈盈地扶着她下车,解释道。 “……我为什么会在这?”晃了晃昏沉沉的脑袋,春风试图想拾起那些零散的记忆,皇宫、夜宴、明月光以及那个想要她消失的公主,渐渐的答案呼之欲出。 “当然是大哥和死人脸把你弄出来的。” “……”这一点不需要他说,春风也能猜到。离开了,这是个驿风山庄的人找不到的地方。曾做梦都想着要逃开那个牢笼,当一切真正成真的时候,她却形容不清自己的心情。 喜?有点,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青山,可以把藏了许久的委屈全都倾倒出来了,她便抑制不住想要表演喜极而泣;悲?也有点,总觉得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大嫂,你傻了吗?为什么不欢呼?你不觉得等下就能看见大哥了,很值得欢呼一下吗?” “我要回去……” “什么?!”不仅仅是华阳被这话弄得瞠目结舌,就连司云宿都停住动作,失声质问,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我……我、我想要回去一下……”春风也知道这个要求很贱,贱到让人不堪忍受,所以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底气虽显不足,想法却没改变。 “疯了。你以为从明月光眼皮底下把你弄出来很简单?知不知道少主花了多少精力才说服公主帮忙?又知不知道得买通多少皇宫侍卫?” 司云宿的振振有词也感染了华阳,他猛点着头附和道:“没错没错,还有我大哥,他生怕明月光起疑心不带你去赴宴,还跑去驿风山庄门口喂蚊子,随时准备着强行杀进去把你带出来……” “可……”她张了张嘴,刚想要说些什么,立刻有被打断了。 “还是说你其实已经爱上了明月光,很享受在他身边的日子?如果是这样,我立刻就送你回去。”云宿嘴角一扬,只差没说出“你变心,我求之不得”这种话。 “我没有,我只是给过他承诺,决定了离开也该有个交代,是我先招惹他的,我还不起,但至少该善始善终。”春风垂着头,尽管觉得有些事没必要跟别人解释,可怎么也不能在情敌面前默认自己爱得不够坚定。 事实上,她只有一颗心、一生缘,来之前就许了人,即使沿途风景再诱人,仍是埋首直奔目的地。这样的爱,她不认为会输给任何人。 至于明月光……是她笨、是她总是搞不清楚状况,一意孤行地把他拉进这场孽缘中,事以至此,难道寻觅到幸福后就不负责任地拂袖走人么? “承诺?明月光本非君子,杀人放火、助纣为虐,他一样也没少做。用一诺千金做借口回去找他,你不觉得很无力么?” “华迟的死与他无关,他没你们想象得那么……坏。”笑春风斟酌了很久,她明白在司云宿等人眼中,“坏”还远远不足以用来形容明月光,堪称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了。可于她而言,是太过了解的男人,就连他的无奈和脆弱也一清二楚。 “我明白的,再坏的男人总有真心爱的女人,他的宠让你感动了,是么?” “司云宿兄台!麻烦你讲点理,可好?认定我是变心了,处处都针对,话都被你说满了,还给不给我反驳的空间了!”春风自觉问心无愧,讲话也变得大声了。很显然,司云宿已经给她判了刑,压根不需要再晓之以理。 “抱歉,我很难理解你的想法,就像你很难明白我讲的理一样。” “你……”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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