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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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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她总觉得会这么做的人脑子应该有病,现如今,了然到那种两难的滋味后,春风不禁跟着揪心。她以为那些怀疑揣度只要不去理会就好,却完全没想过会给别人带来多大的麻烦。 “对不起。”入眼的伤口触目惊心,春风忍不住自责,声音轻得几不可闻。 “你以为我会稀罕你的道歉?”做那么多,是想换她一声“对不起”?他未曾想过值不值,只惦记着能不能让她毫发无伤,要道歉又何用? 话听起来虽然有点刻薄,春风转念一想,觉得也对,道歉又不会让伤口瞬间愈合。想到自己还有妖术,她双眸一亮,打起精神,“那个……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我照顾了少主那么久,比你得心应手。”云宿眼都懒得抬,就抢先回绝了。 原以为少主又会帮她说话,没想,这回他竟若无其事地闭眼假寐。于云宿而言,这更像是种无声地首肯,她垂着头,瑰丽的笑如花般在脸颊上绽放开,不禁又挪了挪身子,更挨近他几分。 替他换药的动作愈发轻柔,让春风觉得怎么看这都像是情人间的爱抚,柔情蜜意溢于言表。他竟然不推开,还安然自得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不是没瞧见春风顷刻间变化多端的表情,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沮丧叫人难以忽略。他却故意不想去搭理,带着几分赌气,惩罚性地无视。既然她可以这般没心没肺,完全不顾虑他的悲喜,他又何苦折磨自己处处为她惦念?宠她不代表作践自己。 沿途一路横眉竖眼,将呛人酸意洒遍整辆马车,春风终于觉得累了。他硬是不看她一眼,由着云宿殷勤备至地照顾。末了,中途休息时,还随意丢个了活把她遣走,活像她的存在生生碍了他们的眼般。 “神经病吧!”春风蹲在湛湛清溪边,用力揉搓着手里的帕子。驿风山庄那么多人,难道连个洗帕子的都找不出吗?非要她跑来河边亲力亲为,难道她洗的帕子会比较白啊? “搞什么嘛,又不是我逼着他去做赤手握剑这种傻事的,做什么要拿我发泄……”越想越觉得气,春风不停嘀咕泄愤,原先涌起的那一些些感动与自责,烟消云散了。 本来有好多话打算和少主说,想说她信他、想说不管他做什么事她都陪着……现在都不必说了,怎么瞧都像是拿着热脸去贴他的冷臀,他还皱眉不屑嫌她的脸碜人。为人忽冷忽热,待她时好时坏,这种好像拉着她玩高空弹跳似的游戏是有多喜庆?可以让他玩得如此不亦乐乎? 要真的那么嫌弃她,把话撂明白了嘛,也好过让她满心希翼,等来一场空欢喜。 “春风姑娘,你打算洗多久?” 带着讪凉笑意的暗讽声自春风身后飘来,这声音比深冬的山泉更阴冷。用不着回头,她都能猜到是司云宿。 “不是你说要把帕子洗干净的嘛。”她头也不回地反驳,不擅长伶牙俐齿地讽刺人,并不代表她就没有棱角可以任人欺负。 “我是让你洗帕子,没让你跟这帕子过不去。” 伴着声音,月白色的绣鞋跃入春风的余光中。她拧干帕子站起身,不愿在姿态上就矮了人半截,还特意挑了块石头站上去,借着高度上的些微落差,睨看着司云宿,“给你,看不过眼你来洗好了。” “呵,还真是怨气冲天,我又不是你的敌人,做什么那么尖锐。”云宿倒也不推拒,笑了笑,当真顺手接过帕子,撩起衣袖,弯身搓洗了起来。 这举动让春风有点傻眼,本来还以为她是来卖弄胜利的,可眼下看来,反倒显得自己小家子气了。 “春风姑娘是在生少主的气吗?”她侧过头,见春风在发愣,便状似随意地找了个话题聊。 “唔……”那声音虽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春风却不知该怎么答了,甚至觉得是自己硬把人家当成了假想敌,硬是在无理取闹般。 “跟在少主身边,就要懂得闭嘴闭眼闭心,要不然就是苦了自己。” 她像个过来人般在传搜心得,言语诚恳,口吻无奈。使得春风都端不出戒备,巴巴地望着她,像是见到了个能聊心事的姐妹般,天真地反问:“为什么呀?” “我从小跟在少主身边,看着他十四岁逛青楼,十五岁同花魁相好,十六岁开妓院自给自足。像他这样的男人,什么女人没见过,你以为他为何能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这谈心还带问答机制的哇,春风认真思忖了会,“因为他只采花不摘叶?” “嗤……”云宿像是放松了心神,无拘无束地笑出了声,“你果然很笨。以你的资质,少主是看不上眼的,他向来喜欢聪明女人,又或是有利用价值的。你觉得你算是哪种?等他觉得玩够了,那些女人通常没什么好下场,你好自为之。” “哈?”会不会说得太夸张了点,春风龇牙咧嘴,偏是没办法相信。 “你忘了明兰么?她算是跟着少主最久的女人了,结果,少主还不是眼都不眨就让她去陪小光。” “可是他……”春风固执地还想为他申辩。少主的个性虽然古怪了点,可是这些时日以来春风能感觉到,他待她是真的不错哇。 “你觉得他对你是认真的?他的确热衷和别人抢女人,男人嘛,总是比较有征服欲占有欲,他从来就没抢输过,且还乐此不彼。等抢到了,就没兴趣了,就连你活着,他都会嫌你浪费土地。” “你做什么跟我讲那么多哇?你不是对少主一直很忠心的嘛。”毕竟云宿是从小跟在少主身边的,她讲出来的话的确很有说服力,然而春风坚持想要捕获到些许疑点。 “是忠心,可我也是女人,不忍看你最终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春风哑口无言,再也寻不到丝毫漏洞,尤其是那一句句“没什么好下场”、“好自为之”、“怎么死都不知道”,字字都掀开了她不想去面对的问题。 “好了,该走了,别让大伙等太久。”说着,云宿站起身,率先转身,似又想起了什么,回头笑看了春风一眼,“少主不喜欢我多嘴,往后我不会再说这些话,你若不信听过便忘就好。” 第三十九章 偏听偏信,太盲目;固执己见,也盲目。 所以春风觉得,有些事还是需要去小心求证,由当事人亲口说出来才当得了真。 如何询问?这个问题笑春风忧虑了一下午,最终在夜半时分,月色朗照,茅塞顿开。 “少主。”她蹲在帐篷边,幽幽地唤。 “嗯?”他眼眉慵懒,投来关注。 “我们来分享童年吧。” “……”古木森森,云遮雾障,孤男寡女颇具内涵地分享童年?! “我十四岁初潮,你呢?” “我、没、有、那、东、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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