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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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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一窝蜂地散开,春风傻坐在长板凳上,看着桌上的残羹剩饭,连哭都没力气。忽地就有一道声音从她头顶飘来,她回头,便瞧见大当家兄台手中握着一大袋干粮,硬塞进她怀里。 她伸手掐了掐,软软的馒头热乎乎,让春风感动到都想飙泪了。 “刚才他们的话……你敢别放在心上吗?”说着,他有些不自在地挠了挠头。 “什么话?”春风低着头,继续隔着包袱掐馒头,妄想可以就这样数出包袱里到底有几个馒头,够她吃多久。 “就是说你左右摇摆、水性杨花、吃着碗里瞧着锅里,还很有可能跟杀手勾结的那些话。” “……”动作一顿,春风眉心揪成一团仰头看他。刚才?他们的话?为什么她不记得有除了他之外的人说过这种话?! “别太当真,像我们这样的人总难免招来些蜚短流长,不管如何,我始终都会信你。” “谢谢组织的信任。”春风郑重其事地回道。她也知道,通常女人听了这话都该感动,也的确很想表现出感动。可是,为什么他偏要把话说得那么喜感,害她花了好一番力气憋笑,压根没有余地去感动。 他努嘴轻笑,伸手自然地揉她的发,越揉越乱,越乱却越觉得满意,恨不得揉出宛如初见时的鸟窝头,“你敢别那么认真吗?目前来讲相信你的组织只有我一个人,不过有我就够了。” 她皱了皱鼻子,有些没心没肺地冲着他做鬼脸,还反驳得理直气壮,“就是有你我才更惨啦。” 这画面,远远看来倒是充斥着甜蜜,像对冤家在打闹,旁人眼中欣羡的寻常举止。 明月光盘着双手,撇嘴睨着那两个丝毫没觉悟的人,真是扎眼的场景,不想再看下去,他冲着身旁的云宿交代:“去把那女人丢到马车上来。” “哪个?”正在整理东西的云宿微愣,一头雾水地追问。 “除了笑春风还有第二个女人么?” “……”她不语,沉默良久,悻然转身之际丢下自言自语般地话语:“少主,我也是女人。” 纵是这话再过百感交集,仍旧是说者有心听者无意,他依旧伫立在原地,视线胶着在笑春风身上。她抿了抿嘴不再多话,若是那人眼中压根就没有自己,还有什么好争的。只是,即便不争爱,云宿也不愿眼睁睁地看着他弥足深陷。 打从笑春风尾随着司云宿钻入马车后,就深刻意识到车里的气氛不对劲。不仅仅是死气沉沉,就连她喜气洋洋地吃馒头,都会招来恶狠狠地瞪视。 “你、你想吃么?”她护着馒头,丝毫都没有分享之意,只因为明月光的眼神实在太骇人,才不得不象征性地问一句。 “你喜欢那样的?”明月光眼眸低垂,居高临下地睥睨着窝在小板凳上的春风,对于她紧握在手里的馒头提不起兴趣,反而是制作出这些馒头的人,让他耿耿于怀。 “什么?”春风问得意兴阑珊,边张大嘴,把拳头大的馒头往嘴里塞,生怕他看得眼馋会突然动手抢走她为数不多的食物。 “敢不敢那样的。”他耐着性子为刚才的话做注解。 “啊?” 板凳上的女人还是一脸迷惘,只专注地往嘴里塞东西,明月光眉头猛地蹙起,深吸了口气,低吼道:“你敢别吃了么?敢看着我么?敢离其他男人远些么?敢分点神关心下我的感受么?” 这一连串的“敢不敢”不仅吼得春风神情呆滞,就连一旁向来处变不惊的司云宿都险些破功。 晃晃悠悠的马车里,静谧了须臾。 “……咳,咳咳。”直到笑春风率先回过神,被噎得猛咳。 明月光继续恢复淡漠,懒懒地撇了她眼,顺手丢了个水袋给她,冷着声命令:“喝。” “谢谢。”灌了几口水,勉强把堵在喉咙口的馒头吞下去后,春风挤出道谢声。 这客气见外的模样,又招来明月光不悦地斜视。她不明就里,不知道自己又是哪惹到他了,只好挤出憨笑抬头看他。 笑容暖暖的,看得他有些晃眼,对视了片刻,先前阴霾的心情似乎烟消云散了,明月光转开头,不期然地跟着她笑出声。 “少主。”云宿忽然按捺不住,低唤了声。如果不懂他,多好,可惜就是太懂,才能清晰地在他那双刻意躲开笑春风的眼眸里看出疼宠,吼也罢、气也罢,终是在春风姑娘如无其事的笑容中化为乌有,兴许他自己尚还没觉得,可云宿却旁观者清,若是再不加以阻拦,他这辈子就载定了。 “嗯?”他渐渐收敛笑意,分神轻哼。 “做什么急着走?大夫说你的伤应该再养些时日。”她随意地找了个话题,好让自己的存在不要显得太突兀。 “不碍事。”明月光回得避重就轻,想了些会,又问,“昨晚交待你的事怎么样了?” “跟你想的差不多。” 这回答也是简约至极,估计除了明月光没人能听懂。春风撇了撇唇,继续啃馒头,分明已经不饿了,她还是一个接一个地吃,他们聊得认真,她故意越吃越大声,只有这样才能表现出些微存在感。 可结果她只换来了明月光偶尔几道可有可无的余光,馒头啃得差不多了,再啃下去了一会真饿了就没东西吃了。春风闷闷不乐地归置好包袱,缩着脚,听他们聊了会,谈话内容无非就是围绕着那幅画还有被杀的那几个人,可他们聊得很投机,春风连插话的余地都没。 她索性静静地打量起明月光,窗外泄进来的阳光晒在他的侧脸上,衣襟半敞,姿态颓然,可眉心若隐若现的“川”字纹透着股认真执拗的味道,唇角挂着的桀骜笑容又为他渡上了一层傲气。春风不禁恍神,让她等了千年的那个少年,也是这样的……傲然地说他可以寿与天齐、护她千年又千年;执拗地想诱她成魔,与他一起沦丧。 当真是像极了。如今看来,春风才颇有几分骄傲地意识到,她一直爱着的男人,有着天下间最摄魄的认真模样。 曾经,她盼望着他就是少主,可如今…… 春风无精打采地从兜里掏出一枚小铜镜,照了起来。 小小的铜镜里映照出一张巴掌大的脸,发髻是精心绾出来的造型,仍是几缕碎发不安份的在额前晃荡;眉毛杂乱,眼眸无神,鼻尖脏兮兮,嘴唇有些干裂,最为碍眼的还是左颊上那块虽逐渐淡去却仍旧突兀的胎记。 再抬眸看向和明月光侃侃而谈的司云宿,梅子色的衣裳飘然若仙,秋水般的眸子,朱丹似的唇,脸颊边没有恼人的胎记,只有一丝若隐若现分外娇娆的凉笑。 “这才叫郎才女貌吧……”她蠕了蠕唇,不自觉地将本该憋在心底里的感叹脱口而出。 呢喃般的声音轻到足以让人忽略,却仍然是落进了明月光的耳中。他猝然停下话端,含笑看向她,修长的手指冲着她曲了曲,“过来。” “哈?”春风左右顾盼,才确定他那副温柔到能沁出水的表情的确是对她展现的。 “我让你过来。”他加深笑意,重复。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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