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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九


  宁王闻言,长长叹了口气,没有再说。沈清苓站在众人背后,闻言心情复杂,惊喜半参,宗璞所言大出她意料之外,此时上官惊鸿的话,又让她想起两人过往种种,对于今晚,她有种感知,她可以期待。

  曾经的深情,他怎么会放?

  心情微微一振,随之又有些紧了,他们远远看着,这时只见宗璞已快走到冬凝身边。

  往日倒没有觉察这秦冬凝也会心计,是这种欲拒还迎撩拨着男人的心吧,否则,宗璞不会这样。

  答应?她怎会不答应宗璞!

  冬凝倚着树干打着瞌睡,心里迷迷糊糊的想,今晚便在这里睡吧,不回去扰了谁。还有两天就能离开这里。这样挺好的,还能护送翘姐姐。

  她昨夜受了凉,今天又赶工做了大半天人皮面具,想赶好送给沈情苓当生辰礼物。身心伤痛之下,身子发起热来,她觉得冷,便像猫般将身子团了团,往树桩靠紧一些。

  还有几步,宗璞突然便这样定住脚步,目光落在冬凝腰间的帕子上,眼眶竟有些湿润。

  他突然记起,这块帕子是许久之前他们一众人在飞天寺聚集的时候,他匆匆赶到,她以为有歹人,一杯茶水泼泻到他身上,后来递给他擦手的帕子。

  那时,他没接。

  突然记起,她知道他喜欢喝茶,常常不知道去哪里采各种好茶籽,派自己的暗卫送到他暗微手上。

  有一回,正值几人聚议,她便没有差暗卫过去,自己交给他,他看她满身泥巴,问她是去采茶籽还是去滚泥,她结结巴巴说她去山上采茶,不小心摔了跤……

  他用帕子裹手接过她递来的茶包儿,大笑了她一顿。

  上官惊鸿信任他和清苓,他也时而约清苓出去,但若上官惊鸿的情苓和上官惊鸿独约而推了他邀约的时候,她会悄悄易容成马夫的模样,去他府邸找他,她自己吃点小酒,陪他喝茶。

  还有……

  今夜月明星稀,记忆突然清晰起来。

  冬凝昏昏沉沉之间,觉得有丝冰凉从指尖沁过全身,她吃力地睁开眼睛,看到有人蹲在她身旁,大手握了她的手,拿着帕子在仔细拭擦,那握着她的手很有力,一股甘醇甜香从她的手指盈上鼻端……那似乎是酒的香气。

  她一愣,低低柔柔的叫了句“樊大哥”。

  308

  手一下被握得生疼。

  冬凝一惊睁眼,眼前的人,那俊逸严正的容颜是宗璞,不是樊如素。酒气让她产生了错觉,樊如素喝酒,宗璞不怎么喝的。

  宗璞的眼眸像一只打翻了的墨砚,浓浓的漾着什么,好似濯着抹水色,只有那痛怒的情绪是分明的。

  “我不是樊如素,你是不是很失望?”

  他冷笑着问,眼里的墨色愈浓,咿咿呀呀看不清。

  冬凝虽会武功,但此时无力抵御,身体深处又有着对这个人的恐惧,方才在竹屋,隔着沈清苓,这种战栗的感觉还没有那么清晰,现在却像针扎在心上,都是惶恐。

  她下意识向背后的树桩靠去,宗璞的冷冽不知怎么蓦然消失,猛地握住她的肩,将手垫到她背脊和树干之间,“别蹭了,不痛吗!你不必怕我,你哥哥他们就在那边,我……”

  宗璞其实想说“我不会对你怎么样”,却恍觉话说错了,即便上官惊鸿他们不在,他也不会再对她怎么样了。

  他舍不得。

  用只细小的碧玉葫芦装了些酒,连着零嘴带来,都是给她的。

  方才看到她脏黏的指尖垂在裙膝,心头一蓦又疼了,这里有两眼泉,她出得来,怎么不去洗一洗?

  在意识到自己子做了什么的时候,已经三步两步走到她身旁,掀衣蹲到地上,拿帕子醮了些酒,替她清洗起来。

  她却叫着樊如素的名字,怒火腾地便升起。

  然而,也许是自小看大的小孩,月光清白,看她不断往后退,那副苍白委屈、如惊弓之鸟的样子,他心里堵得发慌。

  在他记忆里,秦冬凝几乎是不哭的,似乎也没有不快乐的时候。

  手掌被她的背和树皮磨得生痛,他却没有放开的念头。她的身子很热,似乎病了。

  他们以后就一起吧,他会像对清苓那样对她。

  他为自己的念头吓了一惊,心里却又一下子又涌起些难言的渴望。

  她身上淡淡的清香不断随风拂来,他低咒一声,终于忍不住伸手将她抱进怀里。

  冬凝眯着眸,模模糊糊的视线里,是侧方林木深处的身影。

  他们都来了。

  大家都知道了吗?

  那些身影里,有一抹高大伫立,像树般沉稳。

  是惊鸿哥哥。

  冬凝的惶恐一下变轻,突然想起翘楚对她说,也许不是那个人,但总会有人爱你。即便谁都不爱你,那么我们自己爱自己。至少自己爱自己。

  于是她笑着反驳他,“宗璞,你也会怕我痛吗?你打我的时候怎么不怕我痛?”

  宗璞浑身一震,突然放开她,却依旧握紧她的肩膀,“那次是我不好。冬凝,我已经向皇上请求赐婚。我们……成亲吧。你发烧了,你现在也不能回秦府,你易个容,我带你回我那里,我可以照顾你。”

  宗璞这时的神色不像平日,他脸上线条本就如刀刻般有些冷硬,现下更有些微微绷紧,越发的峻厉了去。他像审讯那般紧盯着她,似乎在等她的话,脸皮白净,月下又古怪的泛着丝薄红。

  冬凝没有想到,宗璞竟会向皇帝请求赐婚,若换作以前,她会是怎么的欣喜若狂,这时除去惊讶,竟然再没什么感觉,反有些好笑,“我以为,要喜欢一个人,才想会和她结姻,你这是为什么?因为昨晚的事?”

  莫说她真的放不下那记耳光的事,即便她真的放下了,昨晚的事,她听不出他语气里有一丝悔疚。

  宗璞眸光略略一垂,突然又猛的抬起头,咬牙附到她耳边,道:“我想娶你,我想你当我的妻子。秦冬凝,这样说你满意了吗?”

  冬凝微微一震。

  她知道,宗璞素来骄傲,甚至比她两个哥哥都骄傲上几分。

  因为哥哥们有生来便被赋予的权力和身份,他少时却什么都没有。

  他父亲家对他母亲家有恩,双方长辈订下婚约,他母亲却另有所爱,求他父亲毁去婚约,他父亲深爱他母亲,只是不肯,他母亲自此恨极了他父亲一家。婚后数年,她母亲曾经的恋人掌了地方权力,设计将他父亲一家打入牢狱,后娶了他母亲。

  都说虎毒不食儿,他并不为她母亲所爱,可哪怕他父亲怎样求他母亲,他还是被一道投入了牢狱。

  他是囚犯的儿子,也是囚犯,他父亲、祖父祖母都死在牢里。

  多年以后,他成为最高的执法者,第一宗案件,便是亲手处决了他母亲后来的丈夫,将他母亲逼进庵堂永伴青灯。

  在他心里,也许除了母亲一样永世守在庵堂的清苓,其他女子,他都不喜。

  他将她箍的紧紧死死的,她感觉到他的怒意,仍是笑道:“你想娶我不过是因为你永远都不可能娶清姐。我就像你廉价的墨砚一样,你本就有珍贵好墨,自是不会去用廉墨,可突然有一天,你却发现廉墨也会被人拿来用,你便不愿意了。因为你认为那本来就是你的东西。宗璞,何苦?”

  冬凝知道,她在对翘楚说出随之离开的时候已拿定主意。

  宗璞一句“不是”几乎便要脱口而出,却教冬凝轻声打断,“你扶我一下,咱们过去惊鸿哥哥那边,我告诉你答案。宗璞,你不知道,那时我真的很喜欢你。现在,我也不会让惊鸿哥哥伤你的。”

  宗璞心头一颤,他本想说,他并不怕上官惊鸿怎么处置他,听到她的话,他顿时做了决断:不告诉她。她是爱他的,她怕上官惊鸿会杀他,是以,她必定会答应他!

  309

  宗璞看着挥洒在掌心的月光,手指还呈着微微弯曲的形状。

  眼前是空荡荡的花林。

  她方才还在他怀中,安静温驯的任他揽抱着走过来。

  ……

  “两位哥哥,若你们当冬凝是妹妹,那么,不要再追责前事了,也不要让我和宗璞成亲。宗璞,我不会嫁给你。”

  “冬凝,你病了,我先带你回竹屋。宗璞,温泉畔见。”

  宗璞想起,上官惊鸿将跪在地上的她扶起的时候,他们也曾看过彼此一眼。她眼里有抹轻盈,没有恨,淡淡的。

  沈清苓蹙眉看了过来,他本想看看她要和他说什么,终是没有,一瞬,身体的力气仿佛被全部抽走。

  酒香在风里吹送,他猛然想起什么,将方才塞在怀中的帕子拿出来。

  攥紧她的帕子,他沉沉一笑,秦冬凝,我们还没有完。

  温泉畔。

  “她怎么样?”

  宗璞走到的时候,众人在泉水四周安静站着,神色复杂,宁王突地走过来,冲他面门便是一拳。

  他没有避,也避不开,突然想起,她曾笑说,宗璞,我早说过,你该学武功的。

  他揩掉嘴角的血,宁王正待再打,沈清苓挡到他前面,老铁和景平过来拉宁王。

  “你走开。”

  也许,他这一声厉了去,沈清苓一怔,随即抿唇走到一边。

  他说,“铁叔,你们别管。爷儿,你若想打,即管来吧。”

  佩兰低声道,“宗璞,这次你确实该死之极。”

  “是。”他笑答,眼梢掠过竹屋灯火,宁王冷冷一笑,景平看宁王似缓了过来,对老铁使了个眼色,两人退开。

  宗璞知道,有上官惊鸿在,秦冬凝不会有什么事,还是步子一跨,便往竹屋走去。

  上官惊鸿却正从竹屋走出来,“宗璞,她睡了,你莫要再扰她!我答应了她这次不动你,但并不代表我允你再接近她。除非有一天,她亲口告诉我她愿意让你靠近。否则,你别怪我不念兄弟之情,我绝不会你留手。”

  宗璞勾唇一笑,“你可以打死我,我要进去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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