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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七


  眸光深而灼。

  她说不出心里什么感觉,慌乱,抗拒,将被子蒙头一盖,快快转过身。

  耳边又是他辗侧翻身的声音。

  怎么老是辗转,那样伤口不疼吗?

  她突然想起,刚才疏疏一眼,他身下似乎只垫着几件袍子……那是刚才翘振宁命人送过来的替换衣服。

  只送来两床被褥,他又拿什么打地铺?

  她自嘲一笑,为什么离开反而容易?这样的对面,还是不希望他受罪,总归是一张白纸的人,也算是另一个人了。虽说,她曾考虑等他好了再离开,但若他是以前的他,她明白,她绝不可能这样和他共处一室,她会立刻离开。

  心里微吁了口气,到底还是掀了被子,坐起来,道:“你上来睡吧,我睡你那里。”

  “不,我睡这边就好。”上官惊鸿立刻打断了她,甚至微微沉了声音。

  她闭了闭眼,不知道怎么就突然轻声问出来,“没有了记忆是什么感觉?会害怕吗?”

  “不会,现在和你在一起很好。”

  声音低沉传来,她心里微微一紧,觉得自己问了个愚蠢的问题,有点好笑,更多的却是涩然……他当真把小姐和长工的故事当了真吗?在故事里,长工爱上了小姐?还是说,他以前惯对他其他的女人说 风流的话,现在即使失忆了,说起来也还能毫不费力,就像他是极认真的样子。

  她重新躺下,用被子将自己裹个严实。

  他不接受她的好意便罢,无论如何她说不出和他同睡一榻的话。

  然而,累归累,却总是睡不着,很快便到她辗转反侧了。

  她心里烦躁,竟突然生了个念头,想不顾一切离开这个屋子,离开这里!

  她终于明白,原来她还是不想和他待在一起。

  榻上却突然一陷,她一惊,被子已被人掀开,“翘楚,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上官惊鸿坐在榻边,微微皱眉看着她,神色有些紧张,很自然的便伸手过来抚住她的额发。

  她伸手用力一格,坐起身来,沉声道:“你知不知道我不想看到你,你走开。”

  他被她一斥,眸光暗了暗,咬了咬牙,似想站起来,末了,却盯着她,轻声道:“我坐在这里,你睡着了我就走开。”

  她咬牙道:“滚。”

  女子的声音有丝尖锐,昏暗的灯火里,上官惊鸿清清楚楚看到翘楚眼里复杂抗拒的光芒,尖尖的刺过来。

  是,他的记忆是空白的,但什么长工和小姐的故事,他不信!

  胸腔里,薄薄的怒气迅速被她调出,他一声冷笑,几乎便要站起走开……手刚才被她挥开,落到被子上,她的手就在旁边,无意识的贴靠着他的,只是不经意的肌肤相接,他竟无法从这单薄的温度里抽离,这时,他只想抱她,吻她,碰她!

  210 你不必懂我——长工不可以(3)

  手却规矩的定在那里,没有动。

  交面而坐,他冷冷看着自己的手,她右手旁边自己的右手。

  他受伤了又怎么样,他若要用强,她根本便不能抵他抗他。

  不是不能,却是不敢。

  可笑了,他不敢。

  记不起和她之间的往事了。

  可是,当她撩着长长的裙摆,白了脸颊奔入医庐,嘴里喊着“吕先生,我答应你”的时候,他醒来之后心里所有的陌生空寞一下褪尽……

  让当时,她眼里的仓惶和悲恸,让他来不及哀悼这尘封了的记忆,来不及迷茫,只想让她不再伤。若他也模糊糊涂,怎么去守这“跷出家门的小姐”?

  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会有这股强烈的感觉,他不知道她要答应吕宋什么,他只知道,他绝不会让她答应!他只知道,他想和她在一起!

  她这样待他,是因为心里那个人罢,她说过她心里有人了。

  他不会让她去爱别人,不会!不可以!

  但现在,她也像刚才那样,脸色苍白,于是,他再也没有办法,去做让她伤恸的事。他咬牙站起,淡淡道,好,我出去睡。

  他已经是另一个人了,这样不过份吗。

  贪、嗔、痴、慢、疑,原来,她始终看不清。

  翘楚紧闭上眼睛,耳边听得屋门重开重合的声音,她想将他喊住,心胸却蓦地一闷,立时绞痛起来。

  刚才便有过征兆。

  是她的心疾发作,还是上官惊鸿或翘眉的毒?

  还在睿王府的时候,服过心莲和上官惊鸿的药,心疾虽永不可解,但发作的次数尚好。

  她突然想起翘眉说过的话,翘眉说,会定期给她解药。

  她还没拿过翘眉的药,现在到发作的时间了吗?

  就像无数虫子利刃啃剜着心脏,她无力抵抗,只能任着腐蚀,她抚住心口,在榻上翻滚起来……

  上官惊鸿在门阶坐下,看着天上月华星光,下意识往怀里摸去。

  东西摸了出来,眼梢懒懒一裹掌心。

  是只玉笛子。

  你是不是还是这样不在乎……陌生又熟悉的词曲在脑里浮起,他自嘲一笑,将笛子凑到嘴边,却听得痛苦呻吟的声音从背后屋里传来,他一掀开衣摆,立即起身推门而入。

  阶下,玉笛翻宕跌滚。

  屋内,入眼的情景,几乎将他震得心胆俱裂。翘楚一脸痛苦,双唇之间一片血红,在榻上蠕动着。

  ……

  眼前昏黑,视线朦朦胧胧,翘楚有些辨不清将她紧紧抱进怀里的是谁。

  心上剧痛像潮水一般涌过,将她盖得喘不过气来。

  生死茫茫,死前是否就是这样一个模样。

  她下意识抓向将她抱住的男人的领襟。

  她张口想去唤谁的名字,又突然想起秦歌有林羽,上官惊鸿有清苓。

  她怔怔凝着眼前的男人,看他双眸锐清,眼梢眉角却都是惊痛、沉恸,长发如墨玉带飘飘,她突然清醒了一些,那是她的丈夫上官惊鸿。

  他们行过礼,也曾同睡在一张床上。

  较之郎霖铃,她也是他的妻子。

  较之沈清苓,她才是他的妻子。

  阴差也好,阳错也罢,不管谁质疑她插进他的爱情,不管他心里的是不是她,她是他的妻子。

  她心里疼痛,冷汗涔涔,一时忘了身在哪里,只是下意识想,若她熬不过今晚,她是不是也可以自私一回。

  “翘楚,告诉我,你怎么了,哪里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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