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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八


  景清又像头被激怒的斗牛,若非被景平按住,已冲上来,“你那珠子果然有问题,快给爷解药,不然我……”

  她双手交抱在胸前,将心口那抹伤遮住,省得看着刺眼讽刺。

  那一下,睿王眼睑似乎微微动了一下,眉间褶见深,眼中鹜似褪了分颜色。

  她冷笑,他这是同情还是什么……转对景清道:“你既说我是妖精,那刚才本妖给你主子服食的便是我的内丹什么的。妖精没了内丹可是大麻烦,何况我这妖倒霉,救人被喂毒,一身是毒,有颗内丹还好,现在连这救命东西也没有了,你还想怎样?”

  谁知道那颗鱼珠子能不能将那个男人治愈,若它确是仙家宝物,她吃了能抑制住迷迭香,而他却被治死了……那也是他活该。

  众人听她这一说,饶是宁王和宗璞善辩,一时竟也不知该做什么回应才当。虽说鬼力乱神不可信,但刚才一幕亲眼所见,匪夷所思。而若她所说为实,她确是救了睿王……只是,刚才那颗珠子到底是什么,为何她竟有如此能力?

  翘楚却突然恍起什么,眼睛微微亮了,晒道:“咦,有个残废不是能站起来了吗?”

  她话音一落,众人又惊又喜,看向睿王。

  睿王却无众人一分惊喜,一瞥老铁,“取寒兰解药给她。”

  众人一惊,沈清苓秀眉瞬蹙,景清脸色也变了,急道:“爷,这不能给她……若给了她,她随时便可背……”

  背什么,背叛?翘楚轻笑。

  “本王说,取给她。”

  睿王声线一沉,景清惊住,老铁一凛,不敢怠慢,立即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恭敬地呈递给他。

  手擎白玉瓶,他淡淡看着她,眸光不滟不波,仿佛刚才种种不过是场戏是个梦,现在戏散了,梦醒了。

  翘楚瞥了眼榻上铁面,心里倒暗赞了这个男人一下,她知道,他对她动了大怒。果是惯戴假面的人,这么快便将自己的情绪都收起来。

  他说给她解药,却不遣人拿给她,他自是不会过来,哦,他要她自己到他面前去取呵。

  去就去罢。

  在他的深视中,在众人越加复杂的神色中,她毫不迟疑向他走去……

  在距他一、二步之余,药瓶递了过来。大手沉稳,动作干脆利落的像刚才的杀令。

  她唇角一扬,停下脚步……本来,她也只打算走到这里。

  所有人的脸色再次变了,睿王眸光猛地一沉。

  “翘主子……”

  怔然出声的是方明,他有些不解地看向这个在他面前站定的姑娘。

  翘楚低头一躬,方明微急,伸手虚扶,“这使不得,奴才……”

  翘楚微微放轻声音,诚心道:“不管是为翘楚母亲还是为翘楚,方总管这相救之情,翘楚虽是北地夷女,鄙不懂大邦之礼,也知大恩当报。总管甘愿净身进宫侍主,一生为奴,此情可敬。总管心中既视睿王如主,这一丹便当翘楚谢总管恩情,也好换一个不拖不欠,翘楚是命薄之人,此时不报,也不知日后……”

  她蓦然止住话语,抬起头来,笑了笑,又摘下腰上的荷包,低道:“从家里过来,不比姐姐,翘楚身上无甚长物,这枣倒是和母亲一起亲手种的,若总管不嫌弃……”

  她正有些微躇这简陋之物方明不要,没想到方明双手微微颤抖着接过她的小荷包。

  她不知道,这一刻方明心事如涌,内侍地位再高,终究是残缺之人,即使亲近如这书房中的人,又有谁敢说,心里无一丝轻瞧之情……多年前,汨罗大妃却也如此说过:甘愿入宫,方内侍此情比任何人都可敬……

  书房中突然沉默,却不知为方总管一番心事,还是因为睿王那微微僵在半空的手。

  134 始知你倾城(4)

  景平心细,平日倒是常看到翘楚在腰间系着一二个小锦囊,原来里面装着家乡的东西。原来,她总是揣着家乡的东西……

  苦看她将东西给了方明……四下寂静,于是她的声音也特别清晰。

  “八爷,这解药你留下罢,这是我还方总管的恩惠,你给我解药倒成我又亏欠了你。这毒药便当我预支吧,万一我下次不小心再撞破你的秘密,便不必重新再服食毒药了,对不对。”

  睿王微微一震,随即冷冷反问,“哦,不小心进来了,不小心藏起来,这般的不小心吗?”

  故翘楚也不辩驳,道:“那便当我是有意罢……”

  预支?一瞬,景平心里觉得有丝好笑,却又有丝说不清的凄凉。一旁,翘楚淡淡笑说着,向睿王弯腰一福,便返身离去。

  一路寂静。因为睿王没有出声,眼睑微垂,眼睫暗影沉沉投落在手中的瓷瓶上,众人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去。

  “景先生。”

  睿王身上的危机解除,景平正松了口气,陡然听到声响,怔愣了一下。每个人都看向他,连睿王也微微眯眸看向他,他既喜且惊,为掩窘态,轻咳一声,道:“翘主子有事请吩咐奴才便是。”

  “能不能让碧水过来给我包扎一下伤口?”翘楚在门口停下脚步。

  景平眼梢下意识掠过睿王,睿王神色冷峻,沉默着,却也并无反对。于是,他回了个“是”字。

  这时,一道娇俏的声音脆生生响起,“翘妃姐姐,我给你弄吧……谢谢你救了睿王哥哥。”

  是秦冬凝。

  她说着似乎想起什么,也悄悄看了睿王一眼。

  翘楚点头一笑,说谢谢。她看着秦冬凝,似还想说什么,但很快又止住,复看向睿王,眸光在他的脸上流连了好一会,才轻声笑道:“二小姐之惠,翘楚无以为报,明日翘楚的轿乘便恭候八爷大驾罢。”

  秦冬凝一怔,道:“我不用你回报。”

  沈清苓神色一冷,微微抿了唇,宗璞和宁王迅速交换了个眼色,宁王低斥住冬凝,“小幺,住嘴!”

  秦冬凝吃蹩,下意识向沈清苓求救去,却见沈清苓正凝着睿王,睿王目光裹住翘楚,半晌,才冷笑道:“你以为本王不敢?”

  “如此甚好。二小姐,翘楚在房里等你。”翘楚这次再没回头,脚步一迈,扎进夜色中。

  秦冬凝不解,正想问话,睿王却突然眉宇一皱,沈清苓忙扶他坐下。

  秦冬凝大惊,一边,方明等人忧虑忡忡,直问爷身子可有哪里不适。

  睿王淡淡道:“不碍事。毒液来势迅猛,同心蛊换毒,将毒传到我心腑附近,毒液迅速向心脏游走,我来不及将毒逼出体外,才不得不立即将毒逼到腿上,好让它在那里挥散。否则,只要我内力稍歇,毒液便立即侵入心腑,但将毒逼到腿上也并非妙法,如此一来这双腿便废了。她那内丹确实有效,但却是镇压之效,令毒液锁在双腿某处,不让它向重要筋骨扩散,但我仍需将毒逼出来才行,只怕得费好些时辰。”

  佩兰疑虑道:“翘妃刚才的意思是……”

  宁王微微苦笑道:“唐门的毒不比其他,厉害异常,我和宗璞并非用毒之人,刚才尚能看到老八脸上的黑气,翘妃似乎也留意到了……”

  秦冬凝恍然大悟,“按宫制,出游的时候,元妃侧妃一般不同乘一辆马车,惊鸿哥哥应和郎妃一乘车驾,但若你要运功逼毒,自是不不能和郎妃同坐,这……”

  这明日出游,睿王只能和翘楚同坐一辆马车。

  佩兰低声道:“翘妃似乎有意用裹伤的理由来作交换,好让八爷……”

  她说到这里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住了口,不敢再说。

  刚才也许不是所有人都明白,现在却全部人都懂了:面上是回报,实际上翘楚要睿王欠她一个人情。

  睿王斜倚在榻上,眼睛微阖,一张脸脸容清俊,脸上线条却有些冷硬。

  “都散了罢。今晚才拿到假图,时间仓促,大哥的刺杀计划必定在返程的时候才能实施,既然苓儿已将真图记下,那末,回程时,我们便施行假意刺杀父皇的计划。铁叔,安排五十个暗卫暗中随行,听候我差遣。方叔,你领小幺到她的房间去。”

  众人在他说刺杀父皇的时候,都蓦然噤住气息,而他的他语气却由始至终都甚为慵懒,只在提到翘楚的时候,语气略略一沉。

  书房,铁架上的灯火被捻暗了,泛着微光,所有人退去,只余下睿王和沈清苓。

  “参汤喝了罢?”

  “嗯。”

  “铁叔便在外面候着,车驾图既已默好,你便回去罢。”

  榻上,睿王仍慵懒地靠在榻背上,眼睛未睁。

  沈清苓心里一沉,有些用力地掷下纸笔,便向门口走去。走至一半,她咬了咬牙,返身快步走回睿王身边,道:“惊鸿,起来。”

  睿王没说什么,沉默了一下,睁眼站起,淡淡看向她。

  “那晚,你不是想吻我吗?现在呢?”沈清苓沉默了良久,终于垂下眼睑,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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