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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〇


  082 心悸的圆房(3)

  他微微一震。

  她的手已摸到他的发髻上的碧玉金带,侧身问他,“可以吗?”

  “嗯。”

  重重一声从他鼻里哼出,她不禁笑了,“哟,怎么听上去你似极不满意,结发夫妻,我其实不问你意见也成。”

  举她的发捎打在他素衣微微敞开的胸膛上,她手上动作一僵。她怎竟忘了,他还有一位妻子,那是他的正妻,她似乎没有立场去多说什么。

  待他好,是她应该做的,但夫妻之间的亲昵,她和她适合吗?其实不适合的吧。

  帐内,帐外似乎是两个世界。外面人潮声仍大,但帐内刚才经历过的欢娱似乎一下自己提早退了场。

  煌当他的发丝在她手上跌宕盛放的时候,她心里一涩。

  腰上却突然一紧。

  他伸臂将她轻轻揽住。

  她猝不及防,竟跌坐在他的膝上。

  “还差两件。”

  他搂着她,下颌枕到她的发顶上,声音低沉却又染了丝淡薄的温柔,仔细听去,似乎还有一泓清浅的笑意,语气里竟无一丝担忧,倒似他也笃定她的笃定。

  她不知道该不该挣开他。

  于情,应该;于理,不可。

  便在这犹豫间,她轻轻“嗯”了一声,咬了咬牙,从怀里拿出了一样东西。超速更新:

  她身上只还有两件东西能拿出来,这是其中一件。

  这东西,其实不该拿的,但若不拿,他必须褪下单衣,或是脸上的铁面。

  铁面,他不愿意摘。单衣,她不愿意他褪。天冷,也关系到他的颜面。堂堂皇八子,这打着赤膊出去敬酒,不成体统。

  身子被猛地推开。

  她跌在床角,微微苦笑。他嘴角噙了丝冷笑,“公主该将这东西贴身收好才是。”

  床上一枚烁金龙纹令牌,那是上官惊灏的太子令。

  她苦笑着,几乎脱口而出,“惊鸿,关于这个令牌,我可以向你解释。”

  睿王一声轻笑,讥诮道:“你不说解释,我竟几乎忘了。”

  长指一摸唇瓣,他说:“这里呢,你又打算说什么,怎么解释,嗯?”

  翘楚一震,柳子湖畔,太子吻她,她没有拒绝。上官惊鸿果然知道了,他当时便知道了罢!

  他冷冷一笑,不再多话,俯身将脚上鞋袜脱了,连着地上女子的罗袜一并拿起,另一臂执起蟒袍扬手一挥,卷起床上所有东西。

  再没看她,他反手一甩,将所有东西扔了出去,随之掀开帐子,赤脚走了出去。

  翘楚赶紧穿好绣鞋,跟了出去。

  房中人势如涌,厅中一袭明黄龙袍赫艳,男人一脸笑意看着睿王。

  众人看她出来,声音又大了一波,秦冬凝抚掌跳叫,“王妃娘娘真美。”

  “八嫂嫂好漂亮。”

  几名小皇子也在又笑又叫,所有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其中,夏王紧紧盯着她看,太子眼梢掠过她,淡淡看向地上红蟒袍里的东西,目光在触到某一处的时候倏地暗了。

  翘楚苦笑,寻思秦冬凝这小姑娘是小孩心性,这披头散发的许是较盘髻时少了些严谨,但能漂亮到哪里去。

  皇帝身侧,皇后和莊妃都在,另有一个容貌姣好的妇人,想来便是宁王的母亲丽妃了。

  最没想到的是,郎相也在,旁边那个模样和他有几分相像的畜须男子,估摸正是郎霖铃的父亲郎将军。

  她正要向皇帝下跪行礼,皇帝却摆摆手,笑道:“今儿个便免了罢,朕看老八迟迟未出,便进来看看。”

  这时,秦冬凝的声音尖尖俏俏的又从人群里传出来,“王妃娘娘,您和八爷可不能耍赖,你们扔出来的东西只有十七件,这可还差一件。”

  秦冬凝这一说,众人都看向睿王和她。

  睿王淡淡瞥向她。

  她慢慢将东西从怀里掏出来。

  一声断喊却焦急的传过来,“快来人哪,郎姑娘身子出了毛病。”

  她一怔,这声音是——四大?

  睿王眸色一变,已大步夺门而出。

  人群一阵震惊、骚乱,睿王却很快止住脚步,前方,一抹火红的身影教人一左一右搀着走到门口。

  居中的正是睿王元妃,郎霖铃。

  翘楚微微蹙眉,郎霖铃左边似乎是她自己的婢女,这右边的却是……美人?这是怎么回事?

  只见郎霖铃妆容美丽无双,唯眉眼间神色萎顿,似忍受着什么痛苦。

  睿王再不避嫌,劈手将郎霖铃从婢女手中夺过,小心翼翼抱进自己怀里,扬手直直指向那婢女,怒道:“王妃身子不爽,为何不早来报?”

  翘楚低头一笑,在所有转移了的目光中将手上最后一件东西轻轻放到红蟒袍上。

  一副小孩子顽耍的弓弦。

  083 心悸的圆房(4)

  秦冬凝以外,另有一道目光凝来,她一怔,再看去,却已寻不着是谁。

  那婢女一颤,倒是四大搭了话,“我们刚过去,郎……王妃她便犯了病,我和美人正想过来禀报,王妃却说她不碍事,又说主子这边正吉兴热闹,让我们先别过来说些扫兴的话,稍会再来,后来我们看她似乎还着实痛苦,便赶紧过了来。”

  睿王眸光一沉,冷笑道:“好个听话的奴才!若郎妃有什么事,是你一个奴子能担待得起的吗?”

  四大虽自小为奴,但跟在翘楚身边,别说打骂,即便是重话,翘楚又何尝多说过她一句,她脸色涨红,求助地看了翘楚一眼。

  炬在场的,那些年岁较小的便罢,除此,谁听不出睿王话里的意思,责翘楚的婢女故意不报。

  翘楚苦笑,朝四大轻轻摇摇头。

  四大,这个场合,我不适合多说一句话。否则,受罪的只会是你。其实,若说不报,郎小姐的婢女呢?不也是不报?虽也不过是数日,一切已经不同。

  雾四大有些失望地低下头,嗫嚅道:“奴婢知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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